中午(第4/6页)

“你需要急救用品吗?”

“是的。”

“什么?”

“救伤直升机。”

“要求太高了,洛。我在想是否需要绷带或吗啡,一些类似的东西,比如抗菌剂。”

“吗啡?那不会把我们都麻醉了吧?会吗?我很喜欢,我敢打赌。”

“哦,我们不会给你那么多让你麻醉的,洛。你还需要别的吗?”

“是的,我需要射我想射的人。这儿有金发小女孩儿,把子弹射在她还没长好的乳头之间。”

“那样对谁都没有好处,是吧?”

波特在想:他很爱说话。他性情多变,但他爱说话。那通常是第一道障碍,有时难以逾越。沉默不语的人往往最危险。特工抬起头,准备听得更仔细些。他必须进入他的思维,进入他的话语模式,揣测他将说什么,他会怎么说。波特愿意跟他整夜玩这种游戏,直到问题得到解决,以一种或另一种方式,他的角色将转变成路易斯·耶利米·汉迪。

“再说一遍你的名字。”汉迪说。

“亚瑟·波特。”

“你叫阿特?”

“亚瑟,确切地说。”

“你查到了一些我的资料,是吗?”

“有一些,不是很多。”

波特自然地想到他会说:我逃跑时杀了一个看守。

“当我逃跑时,我杀了一个看守。你知道吗?”

“是的,我知道。”

波特想他会说:因此那些没有乳头的女孩儿对我来说不算什么狗屁事。

“因此杀掉这个女孩儿,这个金发碧眼的女孩儿,对我来说毫无意义。”

波特按下静音器按钮——电话上的一种特殊装置,能够切断他的声音,而那一端却听不到咔嗒声。“他在说谁?”他问勒波,“哪个人质?金发碧眼,十二岁,或者更小?”

“我还不清楚,”情报官回答,“我们看不清里面,也没有足够的信息资料。”

他对着电话说:“为什么你要伤害别人呢?”

他会换个话题,波特猜测。

但是汉迪说:“为什么不呢?”

理论上讲,波特知道自己应该谈论一些琐碎的事情,展开话题,争取这个男人,让他大笑。诸如食物呀,运动呀,屠宰厂里面的条件呀,软饮料呀,等等,开始时你不能跟劫持者谈论事件本身。但是他在评估风险,汉迪将要杀掉这个女孩儿,而且虚张声势的比率已下降到百分之三十,他无法再跟他谈论汉堡包和白袜子。

“洛,我想你不会杀掉任何人。”

“你凭什么这么想?”

波特努力使自己不笑出声来。“是这样,如果你开始杀人质,我会得出结论,你打算把她们杀光,那时候,我就呈报人质营救队把你们全干掉。”

汉迪轻轻地笑出声。“那些家伙已经在那儿了吧?”

波特和勒波相互皱了一下眉头。“是的,他们在这儿呢。”波特说。他冲着公告板上“欺骗”那边点点头。勒波匆匆写下:“汉迪说HRT已准备就绪。”

“你跟我说不要杀掉她?”

“我请求你不要杀任何人。”

“我不知道,我能吗?我不能吗?有时你知道事情会怎么变化,你只是不知道你要什么。比萨还是巨无霸大汉堡?只是不好决定而已。”

波特犹豫了片刻,他觉得汉迪说的是实话,他确实很难决定要做什么,如果他没伤害那个女孩儿,那不是波特劝说的话救了她,而是汉迪的一个念头,一个奇怪、纯粹而简单的念头。

“我告诉你,洛,我为刚才开枪的事向你道歉,我向你保证这种事不会再发生了。作为一种交换条件,你能同意不杀那个女孩儿吗?”

他是个精明的人,他在揣摩、思考着特工的推理。没有什么症状能让波特把他和精神病患者联系在一起。波特在一张纸上写了“IQ?”并推向勒波。

“没有数据。”

汉迪的哼哼声从电话里传出来,那是一首歌,波特在很久以前听过,但想不起来是在哪里。通过扬声器,那个男人放大的声音在说:“或许我可以等等。”

波特长舒了一口气,勒波冲他竖起大拇指,巴德笑了。

“谢谢你,非常感激。你有吃的吗?”

你说的是真的吗?波特推测。

“你是干什么的?开始你扮演警察,然后你扮演护士,现在你又成了伙食管理员了。”

“我只是想让每个人都平静而舒适。如果你愿意,给你一些三明治和碳酸饮料,你看怎么样?”

“我们不饿。”

“那将是漫漫长夜啊。”

两种回答:沉默或者是“不会那么长的”。

“不要想象得那么长。听着,阿特,你可以和我聊吃的,聊药品,或其他你能想到的废话,但是,事实是我们确实有些东西想要,我们最好得到它,而且毫无争议。否则我就杀人,一个接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