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第3/5页)

丹斯认定塔米属于适应者和表演者的混合型。她的缺乏安全感促使她撒谎,这样可以让她的脆弱个性坚强起来,所以她撒谎是为了我行我素。

一旦一位身势分析家回答了这四个问题,剩下的过程就很直接了:她继续向受讯问者提问,仔细注意那些会引发紧张反应的问题——那些会透露有没有欺骗的表现。她重复这些问题及其相关问题,再逼问下去,然后集中在谎言上,注意一下受访者是如何处理不断累积的紧张感的。她有没有生气,是不是矢口否认,情绪有没有低落,还是试图据理力争让自己走出困境?这里的每一种状态都要求使用不同的手段,迫使或者诱使或者鼓励受讯问者最终说出真相。

这就是当下丹斯要做的。她身子朝前倾斜一点儿,大约离塔米3英尺的距离,这样形成的“空间区域”虽然近,但还不至于产生逼迫感。这样会使她有些不安,但并不会产生过度受威胁的感觉。丹斯脸上保持淡淡的微笑,决定不用那副灰框眼镜替换黑框眼镜——她的那副“捕杀猎物的眼镜”,戴上这副眼镜是为了吓唬那些作为极端马基雅弗利主义者的受讯问者的。

“你讲的很有用,塔米,你讲的所有东西。我很欣赏你如此配合。”

女孩笑了笑,但她也同时朝门口方向看去。丹斯明白:她有些内疚。

“但是有一样,”探长又说道,“我们从犯罪现场获得了一些情况。像《犯罪现场调查》播出的那样,你知道吗?”

“当然知道,我看过了。”

“你喜欢哪一部?”

“原来的那一部。你是知道的,发生在拉斯维加斯的那一部。”

“那是最好看的一部,我听说了。”丹斯从来没有看过这个节目,“但是从证据上看似乎不是两个人犯的案,不管是在停车场还是在海滩。”

“哦,是的,像我说过的那样,那只不过是一种感觉而已。”

“我曾有个疑问。你是不是听到过撞击声?你看,我们也没有找到任何其他汽车的轮胎印迹,所以我们纳闷他是怎样溜掉的。我们再回到自行车上去。我想你并不认为撞击声是在车里发出的,但无论如何我认为是有可能在汽车里发出的。”

“是自行车?”

重复问题经常是不诚实的标志。受访者或受审者想拖延时间考虑某个答案会产生什么联想,然后编造一个可信的答案。

“不,不可能。他怎样将自行车弄进汽车里面的呢?”塔米否认得太快,也太肯定。她也考虑过是不是自行车,但出于某种原因她不想承认这个可能性。

丹斯抬起眼睫毛,“哦,那我就不知道了。我的邻居有一辆凯美瑞,是一辆很大的车。”

女孩眨了眨眼睛;她似乎很惊讶丹斯竟然知道她的汽车品牌。这位探员做了功课有备而来让塔米有些不安。她朝窗户看了看。她下意识里是想寻找一条路线逃出去,摆脱这种令她不快的焦虑状态。丹斯识破了一些东西。她感觉自己的脉搏跳得厉害。

“有可能吧,我不知道。”塔米说。

“也就是说他可能有一辆自行车。这可能意味着他跟你的年龄相仿,或许还小一些。成年人也会骑自行车,但你会发现骑自行车的还是年轻人居多。对了,你认为会不会是和你同在一个学校里上学的同学?”

“在同一个学校?不可能。我认识的人当中不会有人做出这种事情来。”

“有没有人威胁过你?你在史蒂文森中学有没有和人打过架?”

“对了,布里安娜·克伦肖因为当拉拉队队长的事情挨过我一顿揍,这让她很恼火。但她开始跟戴维·威尔科克斯约会,我跟这男生关系不错,这样事情算是摆平了。”她笑了起来,喉咙里好像有什么东西噎在那里。

丹斯也笑了笑。

“不对,他是个黑帮成员,我敢肯定。”她的眼睛睁大了,“等等,我现在记起来了。他打了一通电话,有可能是打给黑帮老大的。我听见他打开手机,说:‘Ella esta en el coche.’”

“她在车里。”丹斯在心里翻译了出来。她问塔米:“你知道那是什么意思吗?”

“大致上是说‘她人和车都在我这里’。”

“你在学西班牙语?”

“是的。”这个字眼是上气不接下气地说出来的,声音的调门要比正常高出许多。她的眼睛锁定在丹斯的眼睛上,而她的手撩开头发,接着停下来擦了一下嘴唇。

这句西班牙语完全是编造的。

“在我看来,”丹斯开始分析起来,“他只是假装成黑帮成员,目的是为了掩饰身份。也就是说还有另外袭击你的原因。”

“比如说呢,又是为什么呢?”

“这是我希望你能帮我的地方。你有没有看到他一眼?”

“没有太仔细地看到。他一直在我背后。停车场也是漆黑一片。他们应该有照明设备。我看我要告这家俱乐部。我父亲是圣马特奥的一名律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