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细致梳理(第2/3页)

“嗯,大概是。”

“假定他们有这样的一名情报员,像麦克林44或者法克斯45那样的,那他们可不可能会在这里建立一个据点,用做买卖的名义打掩护,不用来从事情报活动,而仅仅是掌控这名情报员?”

“对,有可能。但是这个任务难度很高,乔治。你推断的是这个情报员由国外遥控,由信使传信,而信使则听命于钢铁代表团,钢铁代表团正好是情报员私人的守护神。那肯定是名高端的情报员。”

“我没有这么推断——但也八九不离十了。我相信这个体系需要一名厉害的情报员。别忘了我们只知道金发妞来自荷兰,而这也只是他的一面之辞。”

曼德尔插了个嘴:“这个情报员——他会跟钢铁代表团直接接触吗?”

“天呐,当然不会啦,”吉勒姆应道,“他很可能有个应急程序跟他们联系——一个电话代码或者别的什么。”

“那怎么运作呢?”曼德尔问。

“因人而异。可能用一个错号系统。你从公共电话亭拨一个号码,说要找乔治·布朗恩。对方跟你说那里没有乔治·布朗恩这号人,于是你道个歉把电话挂了。这个时间跟地点是事先安排好的——紧急信号就包含在你要找的那个人的名字里。之后就会有人去那里了。”

“钢铁代表团还会做什么?”史迈利问道。

“难说。很可能给他钱。安排一个收报告的地方。指挥员会给情报员安排好一切,这是肯定的,然后通过信使告诉他要做的事。他们密切按照苏维埃原则行事,就像我说的那样——即便最小的细节也会通过指挥安排妥当。混这行当的人没多少自主性。”

接下来又是一阵沉默。史迈利看了看吉勒姆,又看了看曼德尔,然后眨着眼睛说:“金发妞没有在一月和二月去找斯卡尔,对吧?”

“没错,”曼德尔答道,“今年是第一次。”

“芬南通常会在一月、二月滑雪。这四年来他是第一次没去。”

“我琢磨着,”史迈利说道,“我要不要再去见一次麦斯顿。”

吉勒姆伸了个大大的懒腰,笑着说:“你无论什么时候都可以去。他要是知道你脑袋被砸了,肯定很高兴。我私底下认为,他会以为贝特西也在海岸线上,但不用担心。跟他说你在某人的私人庭院里逛荡,结果被人袭击了——他会明白的。还要跟他说说袭击你的人,乔治。你始终没见到他的脸,记得么,你不知道他的名字,但他是东德情报局的一名信使。麦斯顿会当你后盾的,他一直都这样。特别是当他要跟部长汇报的时候。”

史迈利看着吉勒姆,一句话也没说。

“同样,在你的头被人砸了之后,”吉勒姆补了一句,“他会明白的。”

“但是,彼得——”

“我明白,乔治,我明白。”

“呃,等我再跟你说件事。金发妞通常在每个月的第一个星期二去拿车子。”

“那又怎么样呢?”

“那正是艾尔萨·芬南去韦布里奇剧院的时候。星期二芬南总会工作得很晚,这是她说的。”

吉勒姆站起身来:“那我再去挖点料,乔治。再见了,曼德尔,今晚我可能会给你打个电话。我也不知道现在大家能做点什么,但是,知道这点总是好事,对吧?”他走到门边。“顺便问一句,芬南的私人东西哪里去了——钱包、日记之类的?他们在尸体身上找到的那些东西?”

“很可能还在警察局里,”曼德尔答道,“一直会留到审查之后。”吉勒姆站着看了会儿史迈利,寻思着该说些什么好。

“你还要什么不,乔治?”

“不用了,谢谢——噢,还有一件事。”

“什么事?”

“你能不能让刑事调查部别来烦我?到今天为止,他们都来找过我三次了,虽然,在这里他们也没别的什么地方好去。你能不能暂时把这事儿定性为情报事件?既神秘兮兮,又能安抚人心?”

“行,我看问题不大。”

“我知道还是挺困难的,彼得,因为我不是——”

“哦,还有另外一件事能让你们振奋一下的。我已经比对过芬南的遗书和匿名信了。他们是不同的人在同一部机子上敲出来的。打字的力道和间隔不同,但字体是一样的。再见,亲爱的老伙计啊。多吃些葡萄哦。”

吉勒姆关上身后的门。他们听到他的脚步声清脆地回荡在无人的走廊上。

曼德尔给自己卷了一支香烟。

“天啊,”史迈利说道,“你就没有一件事是害怕的吗?难道你没看到这边的护士?”

曼德尔咧开嘴笑着摇摇头。

“你只会死一次。”他把香烟塞到两片薄嘴唇之间。史迈利看着他把它点燃。他拿出打火机,掀开盖子,用留有污痕的拇指拨弄转轮,敏捷地用双手围着,护住火苗向香烟伸去,仿佛那里正有一场飓风来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