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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郭小芬大吃一惊,“这么说,这个人有可能是凶手啊!”

林凤冲点点头:“走,和我一起去分局审审那个刺客,也叫上天瑛吧,毕竟这个案子是两地协同侦办的。”

三个人一起来到了分局。楚天瑛对林凤冲低声说:“郭小芬不是刑警,让她参与审讯,这合适吗?”

林凤冲道:“没关系,许局长批准她协助警方办案的。”

楚天瑛皱了皱眉,跟在林凤冲身后走进了审讯室,一看坐在中间椅子上的那个戴着手铐的嫌犯,长着一张又瘦又长的黄脸,不由得一愣,走出门外跟一个工作人员说了几句话,然后又折了回来。

这时审讯已经开始了。

“姓名?”

“黄克强。”

“年龄?”

“36。”

“职业?”

“无业游民……”黄克强突然翻了一下眼皮,一脸无所谓地说,“我说警官,你甭费那个劲了,你不就是想问我干了什么,为什么要干吗?我老实交代就是。我就想灭了姓蒙的满门!”

“蒙氏家族和你有什么冤仇,你非要杀人家满门?”林凤冲问道。

黄克强眼中突然盈满泪水:“因为……他们害死了我妈!”

几个参与审讯的人不禁一愣,林凤冲本人就是个大孝子,一时竟有些结巴:“别……别哭,说说看,他们怎么害死你妈了?”

“今年春天,他们健一公司搞的什么健康讲座,我妈也被忽悠去了,现场卖那个五行阴阳镜,一个要五千多元啊,我妈不想买,也不留家庭住址和电话,被他们扣着不让走,关到一个小屋子里连骂带吓的,我妈本来就有心脏病,结果……”他实在说不下去了,放声痛哭起来。

审讯室里的众人,一时间个个面带戚容。郭小芬低声对林凤冲说:“我知道他,雷抗美教授跟我讲过这个人,而且我想起来了,我去李家良家里吊唁出来,和蒙冲说了几句话,发现这个人躲在墙角,我以为他在跟踪我,吓了一跳,现在看来他其实是准备找机会对蒙冲下手。”

一个工作人员悄悄地走了进来,对楚天瑛耳语了几句,楚天瑛把桌子狠狠一拍:“黄克强,有道是冤有头,债有主,健一公司这样恐吓你妈妈,你完全可以到派出所报案,怎么可以肆意杀人?!”

“你以为我没有报吗?我报了!结果怎么样?你们警方一句‘证据不足’就把我踢回来了!”黄克强擦了一把泪,“我自己横下心来找证据,恐吓我妈的那几个王八蛋早就不知道躲到哪里去了,最后还是一个当天在会场打扫卫生的老头子告诉了我事情的经过,我拉他当人证。谁知道只过了一天,一天啊,再去找他他就说什么都不记得了!我给他跪下磕头,磕得额头淌血,结果从那老头子身后走出来一个叫蒙如虎的,把我狠狠打了一顿……你说,这都是他们的天下了,我要想给我妈报仇,除了拼上这一条命,还能咋办?!”

“所以,你就在湖畔楼杀了六个人?!”楚天瑛厉声问。

仿佛突然敲响了一面铜钟,不光黄克强,连郭小芬在内的所有人,耳朵都“嗡”一下子响了。

黄克强猛地抬起头来,怔怔地瞪着楚天瑛:“这位警官,你说什么?我听不大懂。”

“你听得懂,男子汉大丈夫,敢做就要敢当。”楚天瑛冷笑道,“我让人把你的照片和指纹传真给狐领子乡派出所,草原旅店的老板认出你来了——还要我继续说下去吗?”

“那又怎么样?”黄克强还是一副混不怕的架势,“那些人又不是我杀的。”

“也就是说,你承认你在发生命案的那个时间在狐领子乡啦?”楚天瑛慢条斯理地说,“那么,你给我们讲讲,你去干什么?”

“我去旅行,去草原上看风景,行不行?”黄克强斜吊起一只眼睛看着他。

楚天瑛大怒,呼啦一下子站了起来:“你给我老实点!”

“楚处。”郭小芬轻唤道,她觉得楚天瑛有点反常,情绪不大稳定。

林凤冲站起身,按了按楚天瑛的肩膀,示意他坐下,然后走到黄克强面前,掏出一盒烟问他:“抽不抽?”

黄克强不解地看了看他:“你要给,我就抽。”

林凤冲抽出一根烟,让黄克强叼上,拿出打火机给他点着了火儿,然后慢慢地说:“老黄,不瞒你说,你妈妈那事儿要是赶在我手里,我把这身皮一扒,也去砍那帮王八蛋!”

黄克强愣住了。

“真的,咱俩没什么区别,无非是我穿制服你穿便服,我是警察你是嫌犯,其他的都一样,脱光了进一个澡堂子,瞅年龄兴许我还得叫你一声哥呢……”林凤冲叹了口气,“我爸去世早,我妈瘫在床上好多年了,当警察就是个没日没夜的差事,但凡有个能打盹儿的时间,我就往家奔,给老娘换洗衣服、翻身防褥疮……快三张的人了,还单身一个,不怕你笑话,我是真的连搞对象的时间都没有。跟你说这些,没有别的意思,就佩服你也是个孝子。湖畔楼那案子,你一定知道什么,要是你干的,你就痛痛快快说出来,我竖个大拇指给你,上刑场我亲自送你走;要不是你干的,我更高兴,因为我想你妈九泉之下就希望你平平安安过日子,不想你杀人,不想你替她报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