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第2/3页)

“我的车在那边。”带狗的男人用大拇指指了一下,朝我笑笑,露出一口有些歪斜却很洁白的牙齿。“去兜个风吧?”

一片乌云遮住了太阳,天色暗了下来,万物失去颜色。

我在运动服上擦着汗津津的双手。

彪形大汉走过来,紧紧钳住我的手臂,拉我走过转角。他打开那辆轿车的后门,翻下弹跳座椅,命令我坐进去。钉子和那男人也坐了进来。

车开过沃尔兹路西口的桥,进入沃基根路后向北行驶。钉子蜷缩在后座上垫的一条蓝色毯子上。近距离看钉子,我发现它皮肤在不停脱落,大块大块落在毯子上,它身上还直散发出一股酸味。

“大概十个月前开始生病。”男人将手抚过钉子的脊背。“我以为是恶性肿瘤,但他们一直说不是。马尔济斯2 就是容易得这些怪病。”

经过公园区那个泳池;去年大半个夏天蕾切尔都泡在那儿。

“就兜会儿风,文尼。”

“是。”文尼加速行驶,只差几英里即达限速。

“你是谁?”我问。

他无视我的问题。“你养狗没有?”

蕾切尔曾经磨着我要养只狗,但我一直没答应;因为看过《老黄狗》3 ,我知道养狗会带来什么问题。我摇了摇头。

“也许你应该养一只。省得去麻烦那些老人家。”

德帕尔马。

驶过一座教堂。告示牌上宣称周五晚上的活动:炸鱼宴和宾果游戏。男人把钉子抱起来,让狗舔着他的面颊。“你不能那样闯到人家里去,问那种问题。他们都是体面人家,应该享受安宁的生活。”

“我也是走投无路。”

“有人把你待的地儿给点着了,是吧?”

看来要么是德帕尔马跟他说了两句,要么是他自己知道了情况。

钉子在男人膝头趴下来,脑袋埋在两爪之间。“怎么不跟我说?”他问。

我紧张地咯咯笑了两声。我居然会坐在一辆轿车的后座,向这样一个黑帮喽啰倾诉!这样的情节,即使对于我这个拍过各种故事的人来讲,都算得上太离奇了。“你知道姜尼·桑托罗吧?”

“在卡柳梅特公园干掉女朋友的那个人嘛。”

脉搏开始加速:他都知道!“我一直在想,他到底有没有——”

“还是让我来问你吧。”

进入了莱克郡4 。沃基根路的这一段只能慢行;人们说是因为施工,但这种情况已经持续多年了,真能施工这么多年,其中的“成本超支”恐怕都足以填满好几个承包商的腰包了。车在路中寸步挪行,周围挤了一堆小汽车、运货卡车,还有一辆塞满孩子的黄色校车。

“你有桑托罗的录像,审他的时候你出庭作了证。”

“对。”

“你怎么会认为我认识他?”

我深吸一口气,开始向他解释:我探听到的桑托罗的背景,公园里的神秘人,以及朗达·迪萨皮奥和布拉谢尔斯的死,还有那场大火。但当我竹筒倒豆子向他一一叙说时,我发现自己串在一起的那一系列事件此时一讲出来,就有些单薄且缺乏说服力,不像只是存在脑海时那么有底气,那么有信心;里面好像没什么阴谋,甚至可能都是巧合。我觉得自己像个傻瓜。看着这位交谈者脸上的表情,先是充满戒心,到继而迷惑,再到恼怒,我就知道他也是这种感觉。

“这些有什么大惊小怪的?”他说。

我朝后车窗向外看去。那辆深色SUV这回是直接跟在我们后面了。我僵住了。“有人盯梢?”

“当然。”他挥着一只手说。“全球第一高精尖反暴组织可是每天都要来报到的。”

“FBI?”

“答对了。”他转过身去,向窗外敬了个礼。“他们搞了些新型扩音器,对准哪里,就能听到哪里的声音。”

SUV开始后退,然后换了车道。那辆灰色小轿车还隔着几辆车跟在后面。真是一支奇怪的队伍。男人回转身来。

“文尼,可以掉头回去了。”

“遵命,头儿。”

驶离了沃基根路,开始往东走。好像察觉到转向似的,钉子抬起头,在空气中嗅了嗅。

“你听好。”男人顿了顿,说:“根本什么事都没有。这个桑托罗——他跟我们毫无关系。他不是我们的朋友,甚至连我们朋友的朋友也不是。”

我不安地扭动了一下。“但是我原以为——”

“你的以为是错的。”

“我知道,我没有你所谓的确凿证据什么的,我可能刚才也没解释清楚。但已经死了三个人,我也差点被烧死;肯定有人有什么阴谋。”

他紧抿着嘴,似乎对我渐失耐心。“这位女士,我不知道是什么人或什么事让你一直这么烦恼,也不知道是谁点了那把火。而且,这种事你不了解的话可能更好,知道吗?”他顿了一下,好让我充分理解他的话。“跟你说说我的建议吧!我觉得呢,你最好离开芝加哥一段时间。去度个假,度个惬意的长假,会大有裨益。你的想法会大有改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