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尾人(第3/18页)

座间常和卡科同赴莫桑比克内地考察,并有幸结识了奥克罗迪教授。这位教授刚在南非登陆便受到了座间的邀请。座间究竟要向教授展示何物?想必是一些能让教授也感到惊奇的东西。

话说到这儿,门口出现了一个年轻男人,一看就知道是个黑白混血儿。他肤色浅黑,面相整洁精悍,肢体语言丰富,像野地里的羚羊般充满生气。

乔治亚·卡科——这个美籍猛男因捕获受保护动物并四处贩卖而广被业界所知,但他也因此触犯了法律变成了在逃人士。

卡科笑说“让您久等了”,右手按住大门,却没有跨进门槛。一转眼间,教授的视线顿被他手里牵着的那个“东西”给吸引住了,惊讶得说不出话来。这完全出乎奥克罗迪的意料。那是一只世间少有的奇异生物。只见他一手提着单片眼镜,张着嘴,过了半天才回过神来。

“这是……有尾人!”教授喃喃说道。

那生物全身长着暗褐色的毛发,高四英尺左右,就像一个人类的儿童,但腰椎骨上却拖着条一英尺长的尾巴。从骨骼形状来看,那生物完全就是一个人类,但头盖骨内斜,仿佛被削去了一块,眉骨附近的上眼窝弓高耸,鼻子扁平,鼻孔很大,下颚骨异常发达,雄性特征十分明显。

先不说这些外形特点,有尾人身上传出的那股羊骚味可比黑人的体臭要浓烈数倍,让人无法忍受。怪味在闷热的房间内弥漫,奥克罗迪教授用手帕捂住鼻子,睁大双眼继续观察有尾人。

“嗯,性情十分温和啊,看来他已经和你们很熟了。”

“呵,您说得没错。”卡科吐着烟圈答道。

“那样看来,你们捉到他有一段时间了吧?”

“没有,七天前我刚把他带过来。其实多多落在我手里还不足两周。”

“多多……”

“是我取的名字,这位绅士就叫多多。”

“哦,呵呵。原来有尾人叫多多啊。”

奥克罗迪教授微笑道,他的眼中流露出一道迷惑的神色。野生物种,何况是高智能的类人兽类,用仅仅两周的时间就能和他如此亲密?

“对了,你是在哪儿捉到多多的?”

“你问是在哪儿捉到他的?”卡科若有所思,没有直接回答教授的问题,而是叙述起捕捉多多的经过。

“我们能捉到多多纯属巧合。我看了教授您发表的大猩猩定期躁郁论,便想到利用这个理论来捕捉成年大猩猩。”

奥克罗迪教授前年在学会中发表了一篇论文《大猩猩躁郁理论》,在学界引起了不小的反响。

大猩猩会周期性地进入忧郁、恐惧状态,发作时极具攻击力,非常危险,当大猩猩的苦闷积累到一定程度而无处发泄时,它会通过舔舐一种名叫蹄兔香的液体来缓和情绪。它是“蹄兔”的尿液蒸发后残留的一种黏液。卡科用蹄兔香当诱饵,在树洞上布置了一个陷阱。

“我在陷阱旁苦等了四个昼夜,终于在第五天上午等到了它,但我面前是茂密的草丛,一时无法看清那东西的样貌。树丛附近传来了啪嚓啪嚓的折枝声,无疑,那东西正在向陷阱靠近。没过多久,随着一声巨响,陷阱前腾起一团烟雾。成功了!一只活的大猩猩可值十万美元呢!我和土人帮手跳出草丛,谁知……那只本该掉入陷阱的大猩猩一见我们靠近,连滚带爬地跑了。”

“呵呵,掉进陷阱的不是大猩猩,而是多多吧?”

“您猜对了。我们发现它的时候,下巴都快掉了。”

“我想也是。你这个‘动物爱好者’肯定非常震惊。一开始它没有抵抗吗?”

“没有,它身上长了颗很严重的莓果痘[6]。当时也不知怎的,我突然起了恻隐之心,立即拿出水银软膏给它擦。那颗莓果痘不疼了,它也不用像之前那样拼命地用身体去蹭树干,或者用脏兮兮的泥爪去搔,变得十分听话。”

“多多一直盯着我的手,似乎很想要我手里那个装水银软膏的罐子。我想干脆把它带回去吧,就用那个罐子做饵,让多多服服帖帖地跟我来到了最近的部落。”

“原来如此,不愧是丛林通,才会想出这么个点子。”

奥克罗迪教授不禁钦佩起卡科。

“后来,多多经过座间医生的治疗,身上的莓果痘完全好了。还多亏了这个活宝,我和座间医生得以跟这间研究所的出资者迈德萨先生的女儿诺尔拉小姐相识,并且成了朋友。”

话说到这里,大门打开了一条缝。门外,有张俏脸正向室内探视。俏脸的主人自然就是卡科谈及的诺尔拉小姐。这姑娘全身上下干净得就像一块洁白而又整洁的床单。她是座间的未婚妻,两人对人道事业拥有同样的热情。

“教授,请问您觉得多多是怎样的生物?我很想听听您的意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