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鲁伯特·安吉尔(第3/61页)

我已经要进入这一行了。我是个被剥夺继承权的弟弟,等待监护人的施舍,在这些多雨的山丘上过着沮丧的生活。

然而,我正等着展翅高飞,一旦成年,我就要展开真正的生活。

伊斯林顿别墅,伦敦 1876年12月31日

我终于从储藏室里拿出我的魔术盒与箱子,度过了一个忧郁沉闷的圣诞假期,忙着整理旧东西,挑出不要的和很高兴再次找到的东西。这本日记属于后者,过去这段时间我一直在翻阅。

我记得有一次我决定写下自己魔术生涯的细节,就像我现在做的。虽然已有太多的空隙——我把和亨利之间争吵的描述页数全部撕掉,连同之前保存的一些关于进步的记录也随之毁去。我不能再为了回想那段时间所练习的各种不同技巧动作而烦心了。

我也从之前最后记载的日记上看到,大概两年半前,我沮丧恍惚地等待21岁的来临,让亨利可以合法地把我赶出房子,事实上,我没有等到那一天就自己做出了决定。

所以现在我19岁,住在伦敦郊区租来的房子里,这房子位于一条不错的街道上,适合一个想摆脱过去的男人。至少在未来两年里,我不会有财务上的烦恼,因为不管我住在哪里,亨利都必须给我零用钱。我已经公开表演过一次,但没有获得任何酬劳(那件丢人的事,还是别提比较好)。

我已经变成一位平凡的鲁伯特·安吉尔先生,不再回头看过去,在我的新生活中,将没有人能发现我与家族的真正关系。

明天是新年度的第一天,我将会记下自己对魔术的抱负,或许也会下定决心。

1877年1月1日

今天早上邮差送来一份从纽约寄来的小包裹,我已经等待这包裹好几周,这些是我一直在找的书籍,希望从中能获得灵感。

我喜欢表演,所以我不断研究舞台表演以及娱乐观众的诙谐手法和技术……我梦想着台下的笑声、惊讶的喘息声,还有如雷般的掌声,只要靠我出色的主持技术,我便可以达到职业的高峰。

但我的缺点是在别人解释一项魔术的奥秘之前,我无法了解它的运作。

当我首次看到一项戏法时,我就和其他观众一样迷惑。我没什么魔术想象力,而且我发现要应用已知的法则去制造出自己想要的表演效果是很困难的。当我看到一项很棒的表演时,我会对眼前所见感到迷惑,对看不见的部分感到困扰。

有一次在曼彻斯特的杂技场,一位魔术师拿出一个大玻璃酒瓶,放在自己面前,让观众可以透过玻璃瞥见他的脸;他用一根金属棒轻敲瓶子,发出清脆温和的声响,以证明玻璃瓶是左右对称的真品;再将瓶子倒置,让观众目睹瓶子是空的。

然后他转身走到道具桌前,从一个金属罐中倒了大约半品脱的清水进玻璃瓶,然后没再多做什么,就到舞台另一边,朝托盘里的杯子倒出些红酒!

这里的重点是:有一个装置,使魔术师看起来好像是要将水倒进一张折好的报纸中,然后又从报纸中倒出一杯牛奶(而这张纸还是维持不可思议的干燥状态)。

原理几乎一样,但表演方式不同,在钦佩这场演出之余,我完全没看懂其中原理。

我每个月都花很多零用钱在魔术用品专卖店里,我寻找很多秘诀或购买很多装置,使我能在稳定增加的表演技能中添加些技巧。当技巧不能用现金购买时,要找到秘密可是极度困难的!

甚至我还发现,技巧不是总有固定答案,因为竞争越来越激烈,很多魔术师被迫发明自己的戏法。目睹那样的魔术表演对我而言是苦恼也是挑战。

魔术界对新人很排挤,有一天我一定也要加入他们之中,但目前我对那些资深的魔术师谨慎保护秘密觉得很厌烦。今天下午我写了一封信给《戏法同好会》——一本会员制的月刊,在信中我表达了自己的观点,认为保守秘密是很可笑的。

1877年2月3日

每天早上9点到中午,我会经过一条人车往来频繁的道路,在魔术表演的四家主要剧院经纪公司的办公室间穿梭。在每间办公室外,我都早已做好被拒绝的准备,才鼓起勇气进入,让柜台人员注意到我的来访,接着我会礼貌地询问是否有任何表演工作可以接。

到目前为止,不可避免地,我还是得到否定的答案,大部分时候,接待人员拒绝时,还是对我很有礼貌的。

我知道他们不断被我这样的人所纠缠,因为有一群名副其实的无业表演者,像我一样每天都跋涉着相同的道路,我在申请工作时会看到很多其他的人,自然地,我和一些人成了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