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第3/5页)

:我是没有办法,才出此下策,想利用你们警方的能力把王大山的种种罪恶公之于众,可是到头来,好像知道这里边一切的只多了你们这些警察而已,并没有产生极大的社会影响。

:傅小姐,恐怕你对警方的职责有误会,警方是保护市民的安全的,不是你用来揭露黑暗的工具。

:我本来并没有想杀王大山,他来到T市后,我曾几次想找王大山谈谈,想让他为当年发生的事负责或者道歉,可是找他还需要预约,留下姓名,我根本不可能那么做。后来我甚至直接去敲了他的房门,可是还是没能见到他。没办法,我只好拿家传的那个元青花瓷坛到《古董鉴赏》节目上去,那是当年他想收购的东西,看到了一定会找我的,可是那个坛子竟然被告知不能参加现场节目的录制。

:很遗憾,王大山那几天一直都在忙活着另一件事,对于《古董鉴赏》节目他并没有多管,那件东西恐怕他并没有看见。所以你就拿了另一件宝贝到了录制现场,那件玉壶春瓶有两个特点,一个是器型非常明显,很容易入围《古董鉴赏》节目,第二个就是你去开那个开关,也只有玉壶春的那个瓷器好拿,你只要握住瓶口,单手就可以打开开关,这就为你赢得了时间,不会显得不自然了。

:你真的像在现场看见了一样,这个案件恐怕也没有什么你不明白的吧?

:不,还有。那就是你的动机,虽然你和王大山很久以前就认识这件事情,我们已经从其他渠道得知了,但是我还是非常费解,你们到底有怎样的血海深仇?

:这是个很悲伤的故事呢,胡队长还真想听听啊?!

:这是结案的一个必要环节,你不能让我在调查报告上的作案动机这一项上是空白吧。

:那好吧,我给你讲一个我爷爷的故事吧,听完了你就都明白了。

:好的,洗耳恭听。

:我爷爷叫傅大河,在新中国成立之前一直在倒腾瓷器,他精通各朝代的瓷器,特别是对元青花尤其钟爱。在新中国成立前,古玩界一直认为元青花的做工并不考究,而且胎很厚,美观上不如宋瓷和明朝的景德镇官窑,所以普遍认为它的价值并不高。但是爷爷却一直坚持认为,元青花虽然做工粗糙,但是它存世量很少,而且带有明显的民族融合的特点,在未来一定会有个好价钱的。所以他特意去关注对元青花的收集,那个元青花瓷坛就是在那时候淘来的。

但是,新中国成立后,爷爷就被定上了个小业主的成分。他丝毫不敢再提过去收藏瓷器的事,而是搬到了T市东郊的乡下,而之前他收藏的瓷器,都放在乡下后院一个隐蔽的小地窖里,他对我父母都没有再提及过此事。

爷爷喜欢瓷器,瓷器就是他的命。当时的东郊还是一片菜地,没现在这么多人,爷爷就自己在山后秘密地垒了个烧窑,一有空闲他就自己动手制作瓷器,做各种高仿,宋瓷、元青花、明朝官窑的瓷器,清宫官窑等等,他都做过。不过那时条件有限,各种材料都紧缺,他做出来的很多试验品都失败了。但是即便是那样,爷爷也还是烧制出来了几件可以乱真的高仿精品。那件八棱玉壶春瓶就是其中的一件,爷爷是根据原来印象中见过的一件元青花仿造的。

:那件八棱玉壶春瓶是赝品?可是那些专家在那天《古董鉴赏》节目上可都对它赞不绝口呢。

:所以,我才说那帮家伙根本不配与你们这的鉴定人员相提并论,那件元青花的瓷坛才是真品。专家所说的不属于某种某种风格的说法,纯属是胡扯,留世的东西本来就是少数,你怎么能拿这些少数的东西作为标准,来鉴定其他更多你没见过的东西呢?

:有点跑题了,请你继续讲你爷爷的故事吧。

:但是当时却有一个人一眼就看出来了,那件八棱玉壶春瓶是赝品。

:是当年的王大山。

:是的,我记得那时候我只有7岁,因为我的父母因为一次意外早早去世了。我一直跟着爷爷,两个人相依为命地生活。那时候已经是“文革”的后期了,虽然到处还都是红卫兵,但像我们这种乡下的人家,却已经不再受重视了。而且那时也有一些人已经开始活润起来了,在外围搞起了地下的生意。

有一天,我记得我从外边玩回来,有两个人已经在家里跟我爷爷商量着什么。我当时并不知道他们是谁,爷爷当时让我叫他们蔡叔和王叔。他们晚上就在我家吃的饭,爷爷也很热情,吃完饭就领着他们到我家的地窖去参观。他们两个人都被我爷爷琳琅满目的藏品震撼了。当时,那个王大山在那个地窖里绕了三圈,然后就把眼睛盯在了那个元青花的坛子上,看了又看摸了又摸。然后就跟我爷爷说,他想高价要这件东西。可是那件元青花坛子,是我爷爷最喜欢的一件藏品,所以爷爷坚持不卖。而王大山之后很多天,每天都来到我家,他一次比一次带的钱多,最多的一次竟然带了五百多块钱来,我记得很清楚,那一打钱厚厚的,一看就是凑来的零钱,而且还有好多布票、粮票和油票。那些钱在当年也绝对算得上是一笔巨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