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晋风度:名士和药、酒(第3/3页)

阮籍是另一位以饮酒著称的名士。阮籍是一个非常小心的人,他在言谈中,几乎不对具体的人物作评价,也不想攀附权贵。比如司马懿想与他结亲家的时候,阮籍天天把自己灌得酩酊大醉,以至于对方无法提亲而作罢。但饮酒似乎都难以掩盖其内心的苦痛。他曾经纵车在荒野驰骋,直至无路可走,大声痛哭才返回。

后世很多人都批评嵇康、阮籍对于社会伦纪的破坏,但鲁迅曾经指出魏晋名士对于名教的执着和忧虑。他们所反对的是当权者借用名教杀人的虚伪,因而提倡回复名教背后的真情实感。的确,他们的行为有异于常规,但却是至性至情。比如阮籍母亲死的时候,他正在与别人下棋,别人劝他赶紧回家料理,但阮籍却坚持要下完棋,并喝下了两大碗酒,大叫一声,口吐鲜血。在埋葬母亲的那一天,他吃下一炖猪蹄,喝下两碗酒,又是一声哀叹,吐血数口,以至于人很憔悴。有人认为这是至孝,但更多的人则认为是蔑视礼法。

酒作为一种精神性的饮品,在魏晋士人那里更多地被赋予了他们的理想,因而饮酒也成为一种境界。刘伶专门写了一篇《酒德颂》以攻击那些拘礼之人,认为他们无从了解酒后“静听不闻雷霆之声,熟视不睹泰山之形。不觉寒暑之切肌,利欲之感情”。酒之麻醉性在这里被转换为对于某种秩序的否定和某种意义的解构,酒已然成为名士之标志。

(干春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