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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的运动也渗入工人阶级,甚至在1914年以前,工人已经热衷于某些运动(当时在英国或许有50万人玩足球),许多群众更是热切地观看和仿效。这个事实为运动设立了一个判断的标准——业余性质,或者正确地说,对于“专业运动员”的禁令和严格的阶级隔离。没有一个业余运动员可以有优异的成绩,除非他可以拿出比劳动阶级花得起的更多时间在一项运动上,除非他有报酬可拿。中产阶级最典型的运动,如草地网球、橄榄球、美式足球(虽然有些辛苦,当时仍是大学生的运动),或者尚未发展成熟的冬季运动,都顽强地拒绝职业化。业余性的理想更有联结中产阶级和贵族的好处,它在1896年初创的奥林匹克运动会(Olympic Games)中被奉为神圣定律。奥运会是一位赞赏英国公学制度的法国人顾拜旦所创办的,并以它的运动场为灵感。

运动被视为构成新统治阶级的一项重要因素,而这个统治阶级又以公学训练出来的资产阶级“绅士”为榜样,学校在将运动介绍给欧洲大陆时所发挥的作用,便足以说明这个事实。同样清楚的是:运动具有爱国,甚至军国主义的一面。但是,它也有助于创设中产阶级生活和团结的新模式。1873年发明的草地网球,迅速成为中产阶级郊区的典型运动,这主要是因为它是由两性一起玩的游戏,因而为伟大的中产阶级的子女提供了一个结交异性朋友的途径。这些年轻人不是经过家庭介绍的,但无疑具有类似的社会地位。简言之,它们拓宽了中产家庭狭隘的交友圈,而且,通过“草地网球收费俱乐部”的交际网络,从许多独立的家庭小组织中创造出一片社交天地。“客厅很快便萎缩成不重要的场合。”[32] 如果没有郊区化和中产阶级妇女的逐渐解放,网球是不可能盛行的。登山、新兴的骑自行车运动(欧洲大陆最早的工人阶级大众运动),以及从滑雪衍生出的各种冬季运动,也相当得力于两性间的吸引力,因此也在无意间对妇女的解放运动发挥了重要作用。

高尔夫球俱乐部在盎格鲁——撒克逊中产阶级专业和商业人士的男性世界,也将发生同样重要的作用。上面我们已经谈到在高尔夫球场上所达成的一项早期商业交易。高尔夫球场是块广大的不动产,需要俱乐部会员花大钱修建和维持,其设计的目的,是为了将在社交上和财务上不合格的人士排斥在外。这种游戏的社交潜力,像乍现的启示一样惊醒新兴中产阶级。1889年以前,整个约克郡只有两座高尔夫球场;1890—1895年间,新成立了29座。[33] 事实上,在1870年到20世纪早期,各种有组织的运动形式征服资产阶级社会的不寻常速度,表明它满足了一种社会需要。感受到这一需要的人,比真正喜欢户外运动的人多。矛盾的是,至少在英国,大约与此同时,工业上的劳工阶级和新的资产阶级或中产阶级,皆以具有自我意识的群体出现,以集体的生活方式或行动风格为自己定位,以显示彼此间的差别。运动是中产阶级创造的,如今则分化为明显能够标志阶级身份的两类。它是自我定位的一个主要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