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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速将账上所欠未收租米征来交库!”益山郡守金泽洙发布命令。

“未收”是账簿上的事,全郡到处都一样,郡守岂能不知。他命令火速缴纳,又是何居心?

这件事,大大超出了一般的官吏违法。若是一般的贪污违法,倒也能容忍,这却是“异常的违法”,岂能就此罢休。

益山郡居民推举吴知泳为状头,告到郡厅,要求取消吏逋再征的命令。郡守金泽洙拒绝了。愤怒的民众声言要袭击郡厅,吴知泳劝告他们说:“向道衙门投递状子吧。在郡厅逼迫郡守撤回命令是办不到的,我们在道衙门里争个胜负吧。道衙门也不行的话,我同各位一起造反。”

于是,选出几百名青年前往全罗道。

全罗道观察使金文铉起初使用了高压手段,后来从吴知泳口中渐渐了解了吏逋再征是超出常情的违法勾当,于是,他下令撤回征收吏逋的命令,并免除了益山郡守金泽洙的官职。从表面看来,好像益山郡的老百姓胜诉了,可是后来又出现反复,状头被逮捕,受了酷刑。

吴知泳能言善辩,但怎么也说服不了观察使,到底没能取得最后胜利。总像以前那样翻来覆去,到任何时候都一样,温顺的老百姓似乎到了咬牙下决心的时候了。

“造反,此外没有别的道路可走。”这并不是过激派的煽动,而是人们从自身体验中得出的结论。官府逼得人民没法儿生存下去了。人们想豁出去了,反正死了也搭不上什么。

上述几起民乱,绝不是东学信徒直接引起的,只不过告状时选出来的状头大多是东学的信徒而已。他们去告状,并不是以东学党人的身份去的,而是民众的代表。

当状头,随时都会被抓起来,受杖刑,投进牢狱,是任何人都不愿承当的角色。而且,一般人也承当不了,必须是有胆有识、素孚众望的人。在这种标准之下推选出来的人多数是东学信徒,并非偶然。如前所述,东学的信徒受到的折磨比一般人多,然而他们并不因此而抛弃东学的教导,可见,都是些信念坚定的人。为了别人,甘冒风险,这不但需要有义气,同时也需要有强烈的信仰观念。

东学信徒不仅信仰坚定,而且具有很强的政治意识。他们被人们推举出来,就绝对负责地干下去。不久,他们把民乱从横的方向联结起来,予以领导。于是,不知不觉,普通的民乱被称为“东学党之乱”了。

民乱之所以往往以郡为单位,十分散漫,是因为愤怨的具体问题各地不一样。上面举出的古阜、全州、益山三郡,尽管各有不同原因、不同现象,但根源是相同的,只是一直没有人深挖罢了。东学党人以其诚挚的禀性,终于把共同根源找到了。

此外,东学自始祖崔济愚以来就有组织。为教祖申冤,实质上已经是一种组织活动,若领导一次大规模民乱,除了以东学党为中心,没有胜任者。

“我们不干谁干!”

“朝鲜的命运落到我们肩上了!”

“对于以日本为首的外国势力的渗透,再也不能视而不见。”

“起来!已故教祖也在命令我们站起来!”

东学党的人在互相议论。他们接受了“辅国安民”的教导,具有较高的政治意识。不仅口头上谈论,而且也注重实践。

“首先向全国发出檄文,然后,明确地通告全国人民,这不只是口头上的空话,是要举兵占领要地的。”他们稳步地按计划进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