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帝国主义干涉中国内政(第2/26页)

(二)军中降职级的不公与不平:当时规定军长降为「整编师长」;师长降为「整编旅长」;团长多了则编余或调为增设副旅长或其他职务,连排长因人数多,如果一齐编掉,以后补充困难而且可惜,因此,连长多余的就编余或降为副连长,排长多余的降为副排长,这种安排,本是「削足适履」,实在是不得已之处置,高级军官应该识大体,自然遵从,下级军官则颇不谅解,被降职的心有不平。同时国防部规定军官只准降级降职任用,不准升级,等于升迁的冻结。这样被降调与冻结的军官见军队萎缩没有前途,顿生「兔死狐悲」之感,这自然影响士气。

(三)造成国军内部派系观念复萌:国军本来是从各个派系而结合的,例如有中央派系(即蒋在北伐时的第一集团军,内中有以黄埔学生为基干的与非黄埔学生为基干的。)冯玉祥旧部所谓冯系,阎锡山旧部所谓山西部队,李宗仁部所谓桂系,还有四川部队(其中分几个派系),湘、滇、粤、黔、陕各省军队及北伐前后收编吴佩孚、孙传芳、张宗昌的旧部,及张学良的东北军,以及西北回教宁夏、青海的军队,还有共产党的共军,全国合计约四百万人,在抗战前及抗战期间,蒋确实是费了一番苦心,把他们团结融洽起来,在他一人指挥之下努力和日军作殊死战,这是一件极不容易的事;在抗战期间,蒋对这些纷歧、複杂,并有一些屡次反蒋的将领和部队都不咎既往,一视同仁,有功必赏,有过必罚,升迁发展,各予机会,其中除共党军队别有野心异志、另有图谋外,其余各军均能服从蒋的领导指挥,所以在八年长期抗日战争中,经过多少牺牲、危险、艰苦,都能矢勤、矢勇、必信、必忠而不动摇。但到了这时要实施「马案」而实行「整编」时,这些被撤销的部队和被编掉的个人便疑神疑鬼——疑心中央政府不公平,疑心长官不公平,怀疑中央政府藉机排除异己,排除非中央嫡系的部队,排除「杂色部队」,以致造成了军人的离心离德。

(四)「和谈」影响军心:由于和谈天天在报纸上鼓吹宣传,使人认为真正可以和平了,真正要和平了,军队和共党敌对的意识模糊了,减低了「敌忾心」。

(五)编余军官的愤怒引起了社会不安:编余的军官,可以说不是垂头丧气便是气愤不平而去的。发布一纸命令,将他们编余调为附员,依照规定给以旅费,他们校官以下到军官总队去报到(各战区都有军官总队,係国防部设的),各军官总队都收容有几千个编余军官,他们情绪很坏,在各地天天闹事,打宪兵,捣毁车站、娱乐场所,殴打交通管理人员,不守秩序等等。编余的将官则在南京孝陵卫设一个军官教育团收容之。他们也多半是牢骚满腹,愤愤不平的。

(六)编余军官投共:由于在抗战时期大家生活艰苦,军官大都没有积蓄,所发的资遣费,天天货币贬值,不足以维持生活与仰事俯畜,中共又加以诱惑,于是他们有许多人投奔中共那边去了。

(七)逼使伪军投共:在伪组织汪兆铭之统治区域,关内有伪军六十八万人,大部份投共;其在东北之伪军五十个团,林彪收编了。此时共军又在东北强徵当地壮丁,关内的共军又大批的开往东北,复将韩共收编,又将河北、山东、热河、察哈尔、山西等地的民众壮丁及民团强迫押往东北,将日军缴下之武器装备训练之,林彪本人初入东北,只带干部二万余人,经过上述收编扩充,陆续增至四十余万人。

「整编」确实把国民政府的国军人事「整」得一团糟,兹举一个可悲的实例如下:

武汉警备总司令部新任的参谋长吴光朝和我说:蔡甸军官总队,收容有三千余个编余军官——校尉官,该军官总队的副总队长到武汉和他说:盼望你们高级长官不要到蔡甸去,那裏的编余军官的情绪很坏,如果你们高级长官到那儿去,被他们打死了我们不负责任。后来那三千余个编余军官都不见了,投共去了。

站在写历史的立场,我们无意把国民政府和蒋失败的责任全部推在马歇尔身上,但是这把火是马歇尔放的,这是事实,我们一点也不冤枉他。当时我们国军军官百分之九十九以上对于「整编」的动机不了解,不知道为什么「整编」,更不知道是受了马歇尔的压力而整编的,只是怨政府、怨当局。由于陈诚在重庆是军政部长,在南京是参谋总长,负责实施整编的,在实施时他也毫不迟疑的「整」,毫无顾虑的「整」,因此怨他的人多。大家认为共党既是在各地与政府为敌,积极扩军备战,何以政府要在此时「整编」?自己把部队「整」得面目全非,七零八落,弄得军心瓦解,怨声载道,怒气沖天,岂不是自己挖自己的墙脚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