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乱世不相信仁慈(第2/4页)

不错,黄忠是马失前蹄了,可他手中依然有弓箭,为什么不有所作为呢?韩玄把这个问题抛给了黄忠,黄忠被骇得大惊失色。

当时的情况下,只想自己不被杀就好了,哪还想到要杀人呢?黄忠如是说。

韩玄的眼神更阴郁了。因为韩玄以为,在这个乱世,一个心里不时刻想着要杀人的人是注定要被杀的。黄忠是武功高强,可武功再高,心中若没有杀心,那武功便是舞蹈,舞得再好看,也杀不了人。

韩玄把自己的一匹青马送给了黄忠,并问他:你知道我送你什么了吗?

马。错。青马。更错。信心?还错。那是什么?杀心。

……

要想活着回来,必须杀了关羽。

……

记住,乱世不相信仁慈。

黄忠的心硬起来了。因为韩玄的最后一句话打动了他——乱世不相信仁慈。这是真理啊,血淋淋的真理啊。而关羽不杀他在这里并不能构成他不杀关羽的理由。

还是那句话——乱世不相信仁慈。或者他死在关羽刀下,或者关羽死在他箭下,除此之外别无选择。

第三天,较量又开始了。依然是两个人的较量,或者说得更准确一些,是两颗人心的较量。黄忠在战前拿定主意,上阵后先诈败,然后将关羽诱到吊桥边射杀。一箭封喉。

只是人世间的事往往知易行难。当二人战不到三十余合时,黄忠诈败,引关羽追赶。两人行到吊桥边时,黄忠想到昨日关羽对自己的不杀之恩,又不忍真的射杀他了。他带住刀,虚拽弓弦,关羽急闪,发现无箭;便又追赶,黄忠又虚拽弓弦,关羽又急闪,还是无箭。关羽便明白,此人跟自己一样,总是心太软,心太软,把所有问题都自己扛,便放心前去追赶,准备活捉黄忠。

在城上,韩玄的眼神阴得已经能拧出水来。

世界不可靠,人也不可靠,黄忠更不可靠啊。他这是干什么?诱敌深入,然后将他韩玄一举擒拿?!韩玄下令拉起吊桥,不让黄忠和关羽进城。就在这关键时刻,黄忠手中的箭射出去了,他在桥上搭箭开弓,弦响箭到,正射在关羽的盔缨根上。

三个人都惊呆了。关羽。黄忠。韩玄。关羽在马上沉默了一会儿,然后怏怏而返,似有无限惆怅。紧接着,黄忠被捕了。

抓他的人是韩玄。韩玄彻底绝望了,因为黄忠手中的箭只射在关羽的盔缨根上。黄忠是什么人?可以百步穿杨的射箭高手啊,明明可以射心脏的为什么只射帽子?韩玄认为问题大了。不是心软的问题,而是忠诚的问题。

他这样对黄忠说,我看你跟关羽打了三天,都打出感情来了,啊?仗可以这么打的吗?两个大男人,打得如此缠绵,玩断背啊?!你前日不力战,我就发现你有私心了;昨天马失前蹄,他不杀你,两人惺惺相惜了;今天更离谱,两次虚拽弓弦,第三箭却只射他的盔缨,你是打仗还是调情啊?来人,给我拉出去,斩了!

人世间最痛苦的事

果然人头落地了。不过不是黄忠,而是韩玄自己。

杀他的人是魏延。魏延也是飘一代,曾经想追随刘备未遂,后在韩玄手下讨生活。

这是真正的讨生活,因为韩玄对他爱理不理。事实上韩玄对谁都爱理不理——没办法,长了一副苦瓜脸,又天天阴眼看世界,魏延便有怀才不遇的感觉。

一般说来,一个人怀才不遇无非有三种结果:在怀才不遇中沉默;在怀才不遇中变态;在怀才不遇中爆发。魏延是最后一种。他袒臂一呼,挥刀杀入,韩玄就一刀两断了。

魏延以为,长沙就此变天了,他愿意做这个城市的领导人。

当然是和黄忠一起。因为魏延自己的号召力不够,拉上黄忠,长沙的解放听上去就像那么回事了。

黄忠却躲了起来,因为对魏延的所作所为很有些不满。不错,韩玄是要拿他开刀,可黄忠以为,这是其职责所在,毕竟自己没有全力以赴投入到对关羽的战斗中去,韩玄杀他,自有杀他的道理。可魏延突然趁机造反,这个性质就很严重了。黄忠不愿意做造反派头子。哪怕是被迫的。

刘备、诸葛亮、关羽来了。来解决长沙问题。

刘备以为,长沙的解放与否不是魏延说了算,而是他说了算。他接管了长沙,也顺便接管了魏延。

不过诸葛亮却对魏延刮目相看。诸葛亮以为,魏延这个人该杀。因为他脑后有反骨。一个脑后有反骨的人,走到哪里都存在着造反的冲动。他对刘备这样说:食其禄而杀其主,这是不忠;居其土而献其地,这是不义。魏延脑后有反骨,久后必反,不如杀了他,以绝祸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