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玻利维亚惊魂(第2/13页)

哦,不!麦科已经变成了一个福音传教士了。我本来是想和他谈一些如何贩卖毒品的事情,而他却谈起了另一件事情。他现在想谈的只有上帝之爱和上帝之路,以及为什么只有祈祷才能拯救世界之类的话。我承认这些话非常有趣,但这不是原本我到玻利维亚来听的事情。我费了一番力气才把他又哄回到毒品这一话题之上,于是他才开始给我讲了几个故事。

我过去是一位职业足球运动员。我是个前锋,身披七号或者九号球衣,效力于瓜维达德队(一支国家级球队。)(我在那里从事球员购买工作,后来我成了俱乐部的副主席。)但不管怎样,在那里的时候我没有钱,于是他们解雇了我。所以我不得不干了一段出租汽车司机,但当时我的妻子已经怀孕了,我真的很缺钱。我就这么干上了毒品。

1980年时,有一个朋友找到麦科,告诉他卖可卡因膏可以赚很多钱,于是麦科开始生产这种东西。他在丛林里把古柯叶捣碎,再在自己的出租车里出售古柯膏,不到一年时间他就买了一辆丰田车,是那种最好的丰田车,价值两万美元。时间不长,他就与哥伦比亚人有了接触。

刚开始时我并没有和哥伦比亚人打交道。我每一次制作的数量很小,只不过50公斤(110磅)左右。但买卖越做越大,我开始一边做,一边卖时,我就和他们有了接触。我过去和墨西哥人(罗德里格斯.卡恰)做买卖,并与帕布罗.埃斯科巴一起工作。有一次我到离波哥大不远的帕乔去,和那个墨西哥人在一起。他是个很简单的人,他没有什么暴力性,只是很简单。

这听起来有点不可能。如果哪个人把罗德里格斯.卡恰说成“没什么暴力性”,那他不是不十分了解卡恰,就是在说谎。我没有深究这一点。接下来发生了什么呢?我问道。

八六,八七和八八年,那是我真正开始赚大钱的时候,我是玻利维亚做得最大的人。今天我还活着真的很走运。我现在很高兴我还活着。为此我感谢上帝。我过去是吸毒的。你看过阿尔.帕西诺的电影吗?(《疤面煞星》)我过去真的就是那个样子。我有两架直升飞机,而有多少架飞机我自己也不清楚。我有玻利维亚最好的车和最好的女人。我说我生活过,但根本没有真正的生活。

我不知道,麦科,但听起来你对我说得真的很好。这时候他又偏离了话题:“你真是个基督徒吗?你研究过吗?你读过《圣经》吗?”

我没有把握这个时候应说什么,但很明显“没有”这个答案一定是不合适的。我说道我最近这些日子没有读过《圣经》,但我在业余时间研究过一点神学。麦科的眼睛瞪得象茶盘一样大了:“神学!我们一定要一起祈祷!”

他抓住我的手,我们一起来到监狱的小教堂里,这个小教堂原来是他的囚室,屋里一排排的联排椅子,配有一架电子风琴,两把木吉它,墙上挂着一系列图表,那些画代表着上帝之爱和整个世界,但我没有机会凑上去看清楚,麦科已经把我按跪在地上,把手放在我的头顶,让我和他一起重复,“NuestroPadre,queestasenelcielosantificadoseatunombre。(我们在天上的父,愿人们都以你的名为圣。)”

祈祷完毕,麦科告诉我说他非常忙,我现在应该走了,但任何时候,只要我愿意都可以回来和他一同祈祷。我们交换了电话号码(他把他妈妈在圣塔克鲁斯的电话给了我),握了好几次手,还拥抱了很多次。然后我们就离开了。说句实话,我觉得很奇怪,但八十年代发生在玻利维亚的故事也同样的奇怪。

1980年,玻利维亚产生了一次可卡因政变,此后,美国撤出了这一国家,切断了所有的经济援助。玻利维亚的毒品之王罗伯托.苏亚雷斯,他在这一时期内从这一地区获得的收入是一年近6亿美元,他自掏腰包弥补国家的亏空,缓解了美国这一行动对于本国的打击。玻利维亚放弃了一项由国际货币基金组织赞助的用以偿还国际债务的项目,整个国家经济由此一落千丈。而加西亚.梅萨政权忙着填满自己的口袋,没有人真正在意这一点。

但玻利维亚新建的“平民国家”地位非常不稳定。玻内政部长路易斯.阿切.戈麦斯这位被哥伦比亚广播公司称为“可卡因部长”的人,在八十年代后期飞赴美国道歉,他向任何一个愿意聆听他说话的人宣布,他将亲自采取一些措施来对付玻利维亚存在的毒品走私问题。从某种意义上说,他遵守了自己的诺言。回国以后,他开始逮捕那些拒不向他足额纳贡的古柯种植者和古柯膏生产者。当然,政府的朋友们,包括所有玻利维亚可卡因活动中的大玩家,全都安然无恙。剩下的人们全都被塞进监狱,然后玻利维亚迅速宣布取得了毒品斗争的胜利。这种战术不仅美国难以相信,而且产生了意想不到的副作用:由于很多小古柯生产商被抓起来,古柯膏出现了短缺,而恰恰此时哥伦比亚人要求更多进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