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我寇准又杀回来了!(第2/6页)

而且更加奇妙的是,上一次交代案情时所涉及的王钦若的门客、仆人都失踪了,再也没处找,等于是无法取证。

但是办案人员是绝对尽职尽责的,他们绝不和稀泥,而是准确地给出了最终的答案——受贿者就是……洪湛!种种迹象都表明,就是他收了任懿的钱!

于是就这样定案了,任懿、两位高僧等行贿的被严肃处理,充军发配;受贿的洪湛被判处死刑,最后宽大处理,被除名免官,流放儋州(今海南);最初审案的赵昌言也有罪,他的能力尤其是态度实在太让人失望了,根本不适合做御史,被撤职,从此成了闲散官员。

回望历史,这件事和王汉忠事件都表露了赵恒心灵深处的一些东西,决不仅仅是不公正,或者昏庸。昏庸有很多种,比这荒唐一万倍的事件在中国的历史中也比比皆是。就像每一个皇帝,哪怕是汉武帝、唐太宗那样的千古一帝,也都有自己的小毛病,可是之所以会那样做,就耐人寻味了。所以要想,赵恒这么做,到底是为了什么呢?

两件里受益的王超、王钦若,都有一个特点,即对赵恒有恩。王钦若不必说了,王超在真宗朝屡立战功,在赵恒的心中,绝对不是王汉忠这样的京城守将所能比;再看洪湛,此人在不久前曾经做过一件事,应该是他的取死之道。

赵恒事先派去勘测绥州城到底能否筑城,回来报告说筑城有七个好处二个害处的那个官,就是他。

综上所述,再加上后来赵恒的人生表现,他的动机就非常明显了。那就是他太看重过往的感情,以自己心灵的好恶来判断事情的对错。

他不理智,他在清醒中做着错事,但是毁坏的程度却总在控制之中。他的这一特性,也给他治下的宋朝最终定性。

李继迁也在忙着给自己定性,因为人世间的真理就是——不是你以为自己是什么就是什么了,是你做到了什么,你才是什么。

于是他铆足了劲,继续做。

灵州打下来了,而且没费什么劲,下一个目标是哪儿?按说应该是西边了,但是别急,我只要不向南就对吧?现在我向……东。

东边,很遗憾,那还是大宋的地界。这时有必要提一下当时的党项、宋、辽的三方交界地了。党项的定难五州向东,正是宋朝的最北方边界,那时称做“河北”,最前端的丰州已经顶到了现在内蒙古自治区的伊金霍洛旗和准格尔旗。但是那里李继迁说死都不敢去,因为那是辽国人的地盘。

敢进,他就会把宋朝和辽国都惹火。

于是他的目标就只能向下稍微偏移一点,就是麟州。这也就是为什么他上一次打下清远军之后,就直奔这里的原因。

说一下麟州,这是个极有传奇意味的地名。在《杨家将》里,杨家第一代英雄火山王杨衮(真名杨信),他的驻地就是麟州,还有杨门女将里最强的穆桂英,她的娘家穆珂寨也能在这里找到原型。它们分别叫“火山军”和“神木寨”。这一片土地从唐末开始,就一直动乱不停,直到宋朝建立,也一样时刻经受着契丹人的侵袭,所以这里的民风极其强悍,边民们的战斗力丝毫不比宋朝的京都禁军差。

但是这些对李继迁根本无效,就算上次在这儿被曹玮痛扁的记忆他都不在乎了。有什么大不了的?就像灵州城一样嘛,打了这么多年,一次又一次,只要不断努力,就一定会成功!

于是他就再次努力。他带来了两万名党项骑兵把麟州城团团围住,就像当年赵光义围幽州一样,是四面围,半条活路都没给城里人留下。看着是不是也很蠢?他要的是地盘,并不是城里人的命,那为什么这样赶尽杀绝,逼着城里人跟他拼命?

这正是他高明的地方,也证明了他的确是有备而来。这正中了麟州城的要害,因为这座城里没有水源……只要把城里的人都堵住,宋朝军民的命运就只有两条。一,在城里活生生渴死;二,出城来和党项人决斗。

而人类忍受缺水的极限是多少时间呢?这是个恐怖的念头,或许只需要半天的时光,战士就将失去战斗力。这让李继迁越想越得意,并且总是抢劫别人粮道的他这次也不会再让曹玮钻空子了,剩下的还有什么?一切尽在掌握之中!

曹玮现在并不在麟州城里,他升官了,是麟、府、浊轮部署,负责整个周边的安全。城里守卫的人是知州卫居实。

这个名字和灵州城的裴济一样,此前默默无闻。但历史马上证明了宋朝的边关守卫者们绝大多数都是英勇尽职的好男儿。

面临险境,卫居实想到的是进攻,事实上这也是麟州城的唯一活路。这一点曹玮更加清楚,在党项人刚刚围城时,他就派来了援军,是金明巡检使李继周。但是很遗憾,初战失利,李继迁的包围圈纹丝未动,李继周撤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