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澶渊……澶渊!(第2/19页)

更要命的是,猜一下这伙宋军有多少人?只不过才十个!他们不过是出来打探军情的,就敢向辽军的前锋挑衅。

历史记住了他们的带头大哥的名字——振武小校孙密。

契丹人憋了一肚子的闷气,牢牢记着半路上的屈辱,来到了保州城下。杨延昭,你管教部下不严,现在就让你替他们还债!

辽国开始猛攻,保州城说大不大,说小不小,正是攻击的好对象,防守者的试金石。因为城墙够长,但是人数却太少,杨延昭也只有五千精骑。但是他一反常态,根本就没冲出城来和契丹人比刀子,而是就稳稳地待在城里,纯粹防守。

这个理念一旦确定,辽国人都快发疯了。还记得五六年前严冬时节的威虏军城吧,杨延昭那时的人更少,都能让萧太后望冰兴叹,黯然退走,这时保州城内兵马齐全,更有长期训练的民兵,他要死守,辽国人一点办法都没有。

结果只能是比来时更郁闷地撤退转移,再到别的地方去碰运气。在他们身后,保州城头上的杨延昭应该笑得比前几天的田敏更加凶险。他早就不屑于冷兵器战场上片刻兴奋的血腥厮杀了,他刻意保留下了自己的实力,就是要办件更痛快的事。这件事,在宋朝来说,已经有十多年没做过了。

他发誓也要让辽国人尝尝宋军铁骑的滋味!

这时战线全面铺开,不止在镇、定、高阳关方向辽军四处出击,就连西边的山西并、代两州(原后汉太原方向)的地界,也爆发了宋、辽两军之间的激战。

宋军的主将是并、代钤辖高继勋。辽军有数万人越境而入,高继勋登高远望,他前面就是一片天然的战场——草城川。这是太行山的一条余脉,不太险峻,但是山势起伏,连绵不尽。只见虏骑数万,彻地而来。但是他笑了,对身边的苛岚军使贾宗(开封特派人物,近于监军)说:“看到了吗?敌虽众,但是阵不整。契丹人的将军是个庸才。我兵虽少,但必胜之!你带人先到山下去埋伏,我必将击败来敌,把他们赶进你的埋伏圈,那时你须勇战,我军必大胜!”

一切都像他说的那样发生,他在旷野中击败了来敌,但是这远远不是他的目的,他驱赶着契丹人就像在放牧着自己的牛羊,准确地把他们逼进了贾宗的埋伏圈——山下的寒光岭。

寒光岭变成了契丹人的墓场,契丹人被前后夹击,溃不成军,自相践踏蹂躏,死伤万余人。在战争的最初期,不仅在主战场,在偏远地带一样遭到了重创。

回到主战场,宋、辽两军突然间主力碰撞。辽军集中所有兵力,越过了威虏军城、北平寨、保州等边境据点,直奔宋军的定州大阵。

公元一零零四年的十月底、十一月初,辽国的皇太后、皇帝、主帅三位集体莅临定州,宋朝北方主帅王超出定州,在唐河沿岸列阵,步、骑间杂,按御赐“阵图”布置,不差分毫,等待契丹人主攻。

注意,王超不是魏能、陈凝或者田敏、杨延昭,那些前方星罗棋布的前锋们,可以因地制宜地自做主张。他是总帅,皇帝的每一个命令他都要不折不扣百分之百地执行!

赵恒的命令是,最先坚守不出,经一宿之后(计划中辽军将疲惫),才击鼓挑战。战斗的方法是:先派前锋、次前锋去挑战,任务是引诱敌人来追,大阵则静待来敌。

敌人如果来攻打了,那么大阵骑兵居中,步兵在外,不许乱动,让敌人只能就此厮杀,让契丹人的骑兵发挥不了作用……

王超严格遵守,连同他那个骁勇善战,可以在党项腹地,李继迁的老巢里把党项人驱逐出去的儿子——王德用,都在定州唐河一线上“稳重对敌”,从此直到战争结束,一直都没有他们的消息。

辽国人的攻势却举世皆知,他们突然间就出现在了定州大阵的背后,宋朝的冀州、贝州(今河北清河)、祁州(今河北安国)都被突如其来地猛攻!战争的格局瞬间被打破,天平倾斜了,辽国人抓住了定州大阵、“平戎万全阵”等乃至于汉人们以为万无一失的所有大阵的最大弱点——我不打你行不?

河北平原一望无际,根本就没有任何的天然阻碍,那么我为什么要拼了老命地跟你们宋朝军队硬抗?我是契丹我有马,我就是要遛你两步,你跟不跟?

如果不跟,那么广阔天地全是我的,随我烧杀掠夺;如果跟,那好,大阵立即走型,注定了只有骑兵精锐中的精锐才能追上他们,那时以众凌寡,随心所欲……这是再浅显不过的问题了,王超征战一生,连这都想不到?

这时他的选择是最理智的,既然已经错,那么就错到底,这时再慌里慌张地跟上去,就纯粹是找死,那时败光了家当,除了军队都死光,完全于事无补之外,还要再背上违抗皇命的黑锅。于是定州大阵就此无声无息,在宋朝的各种官方文献中,都找不到这十五万精锐正规军的在这段时间内的存在记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