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荒淫第一主(第2/6页)

蔡兴宗为何发出如此感慨呢?原因是刘子业在父皇葬礼上丝毫没有表现出悲伤的神情。古代以孝治天下,敬父母才能敬国家。一个对父亲的死亡不感到悲伤的人怎么会去和睦亲人,和睦子民呢?

人生一出戏,领袖是国家这幕大戏的最大主角。看看世界各国的大选,竞选者们卖力表演,竞选时许下的诺言,又有多少兑现了呢?现在有学者怀疑“珍珠港”事件是一场苦肉大戏,世事谁又能说得清楚。

作为最高统治者,你装也要装出来,你是道德的表率,是人民的表率。装虽然虚伪,但说明你在克制。偏偏刘子业不是这样的人,他是一个坦坦荡荡,毫不做作的人,从不掩饰仇恨与喜好。他就是恨父亲,恨殷淑妃,要把他们的尸体从坟墓里挖出来。

刘子业做事不受外界干扰,我行我素。他没有摆正位置,以为皇帝可以为所欲为,孰不知没有任何一个国家领袖可以置人民意志于不顾。即使像希特勒和东条英机那样的恶魔,如果没有国民支持也难以发动战争。为了获取人民的支持,他们狂热地宣扬民族主义,希特勒甚至不惜毁掉整个犹太民族来增加日耳曼民族的凝聚力。

皇帝的利益和社会财富拥有者的利益一致,只是代言人而已。如果皇帝威胁到统治阶层的生命和利益,哪怕你是上帝神仙,他们中的优秀人物照样群起攻之。刘子业不懂这个道理,依着性子把左右臂膀尽情斩断。

孝武帝时代呼风唤雨的戴法兴嚣张得可以用狂妄来形容。他并非辅政大臣,却专制朝权,诏令出自一人之手,俨然一个大皇帝。身为辅政的皇叔刘义恭畏惧戴法兴成为习惯,不肯插手政事。一个小小的中书通事舍人、越骑校尉何敢如此?

这是由南北朝特定的政治斗争决定的。皇帝用藩王宗室对抗士族豪门,用平民出身的官员牵制藩王宗室。这类平民官员便是中书省的中下级官员和各地的典签。典签我们以后介绍。皇帝独揽大权,国家大事只与身边的人商议,秘书们狐假虎威,作威作福。

狡猾的狐狸懂得一个道理,失去老虎的威风,他们什么都不是。戴法兴忘记了手中权力从何而来,极度蔑视少年天子。当刘子业行为不检点或想亲理朝政、有所作为的时候,戴法兴出面阻止,狂悖地丢下一句狠话:“陛下这么胡来,难道想做营阳王吗?”营阳王刘义苻是刘宋皇朝少帝、刘裕长子,因胡作非为被辅政们废掉。

狂妄跋扈、居高临下的态度引起少年天子的不满。戴法兴威逼刘子业,满心以为小皇帝离不开他,孰不知刘子业绝非循规蹈矩之人。

小太监华愿儿替皇帝打探民间传言。太监的重大收入不外于皇帝的赐予,刘子业宠爱华愿儿,赏赐的珍宝钱财不计其数。皇帝大方,乱花钱,管钱的不干,戴法兴经常从中裁减。华愿儿自然恼恨于心,借机对刘子业说:“民间流传‘宫中有二天子:法兴真天子,官家是假天子。’您住在深宫之内,不接触外界。戴法兴和刘义恭、颜师伯、柳元景结为一体,往来门客数百人,内外士庶莫不畏服。戴法兴又是先帝的亲信重臣,久在宫廷,如今和他人作成一家,恐怕宝座不会再属于官家了。”

刘子业冷冷地听着,淡淡一挥手,戴法兴卷铺盖回家。一个月后,赐死于家中。据说戴法兴守着多年受贿积攒起来、堆积如山的珍宝财货的仓库钥匙死掉了。真的不明白,世人要那么多钱有什么用?如果朋友们喜欢科学,必然知道戴法兴这个人,他曾反对过祖冲之的“大明历”。

解决戴法兴看似平淡容易,其实背后隐藏着巨大的危机。戴法兴死了,谁来平衡皇族与士族豪强势力呢?

贰 四大侍卫

万事我来做,刘子业举起刀剑向大臣们立威。接下一年的时间里,血雨腥风伴着靡靡之音笼罩着京都南京城。人人心惊肉跳,个个胆战心寒。

刘子业比谁都清楚“枪杆子里出政权”的道理,亲自提拔四位如狼似虎的禁军军官保驾护航。宗越、沈攸之、谭金、童太一是令人闻风丧胆的皇朝虎将,江南四大高手。

宗越是南阳庶族,郡吏出身,年轻时在襄阳做警察。雍州山地是蛮族势力范围,宗越父亲被南蛮子杀害,宗越调查跟踪,闹市之中手刃仇人。非但没有获罪,反而受到襄阳太守的提拔,召入军队担任队主(大体相当于现在的营长)。宗越这个营成为剿匪别动队,有盗贼就去抓捕,去了就能立功。

南北朝时代,军马由自己来搞。花木兰从军时买马购鞍,连带辔头、长鞭均由自己装备。宗越虽是营长,无奈家里穷,买不起马。每战舞刀持盾,步行出击,没有人能够挡得住。打胜仗发奖金,一次胜仗一千钱。宗越经常获胜,买马不在话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