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两个小人是祸乱之根(第3/10页)

不用说那些用屁股指挥脑袋的朝中大臣,就连太子和公主都要争着抢着巴结张氏兄弟。为了能够在仕途上有所斩获,那些习惯了见风使舵的朝臣早就顾不得读书人的颜面。就在他们中的大多数人琢磨着如何攀附“二张”之时,也有人在寻找机会想要将“二张”拉下马。

朝廷中,昔日由狄仁杰引进之人以及由武则天自行识拔之人,渐渐地结合成了一个反对张易之兄弟的集团。

在过去,这一集团的斗争目标主要针对武氏一族人和其他的新进氏族。现在他们改变了斗争的方略,希望将围绕于武则天身边的核心人物逐个击破,先要集中对付“二张”。

由肃政中丞入为同平章事的魏元忠,结合凤阁舍人张说、宋璟,侍御史张廷珪,左史刘知几,正谏大夫朱敬则以及充司礼监的高戬,成为反对张氏兄弟的先锋。这时候,狄仁杰等首辅大臣相继离世,宰相班子中很少再有比魏元忠更有威信的了。

对于武则天宠幸“二张”这件事,魏元忠表现得比其他朝臣更为激烈,这完全是性格使然。他生来是一个暴脾气,眼里揉不得半点沙子。

魏元忠是宋州宋城(今河南商丘县南)人,当太学生的时候,他就是一个性格刚直之人,从来不去跑关系走后门,做买官要官的事,因而多年未得征用。当时有左史江融,写了一本《九州设险图》,备述古今用兵成败之事。魏元忠从其学,由于学习刻苦,天赋又好,终于成就了一位有着卓越军事才能的文人。

他与娄师德、裴行俭相类似,都走文武兼备之路。

仪凤年间,吐蕃侵扰,他向朝廷投密信言事,长篇数千言表现其雄才大略。他历数前朝治乱与君主用人的关系,也大胆地指出本朝用人和赏罚的得失,尤其论述了对吐蕃作战的应有方略。其论宏阔,大气磅礴,具有一定的可操作性。

他的表现很快得到了高宗和武则天的赏识,授秘书省正字之职,入值中书省。不久,又迁任监察御史、殿中侍御史。在平定徐敬业之乱中,武则天让他担任李孝逸军的监军。武则天对他认识极准,魏元忠果然极有军事才能,给李孝逸献计无不成功。平乱之军能不失时机地进军,迅速取得胜利,和魏元忠的献策关系极大。

魏元忠就此立下汗马功劳,也表现了他非凡的军事天才和果勇的作风。平乱后因功授司业正,不久迁洛阳令。当时酷吏横行,他先后数度受害,首次入狱因平叛有功,被武则天救下,流放岭南。一年多后刚被召回任御史中丞,又被来俊臣拘陷。面对屠刀他依然神色自若,毫无畏惧之色,这次又被武则天在刀口豁免,流放费州。

后来他又被重新起用为中丞,不到一年被酷吏侯思止陷害,结果又一次被投进大狱,在狱中大骂酷吏侯思止不止。

武则天爱惜他是一个人才,仍然没有杀他,将其流放于外地。酷吏垮台后,武则天再一次恢复了他的官职。武则天对魏元忠屡次被卷入重案而不解,问他原因。他委婉地回答,自己身为头鹿,酷吏欲烹美羹,所以才会屡屡遭到迫害。

一个人在官场上如过山车似的这么来回折腾,可以说是九死一生。按道理说,他的内心也应该能够做到云卷云舒、宠辱不惊了。可所有的经历对魏元忠来说,最后都没有转化为内心的城府。要想将一个性格刚猛之人修炼为彻头彻尾的官场上的圆滑之人,也不是那么容易办到的。

圣历二年(698),武则天升魏元忠为凤阁侍郎、同凤阁鸾台平章事,并命他为检校并州长史,任天兵行军大总管,让他防御突厥。同时又将其迁升为左肃政台御史大夫,检校各州长史、同凤阁鸾台三品,成为出将入相的权要。

魏元忠与狄仁杰相比较,缺乏后者的机智和通融,因此治理政务军务、对上对下,可以说刚猛有余,而柔韧不足。如果他能够像狄仁杰那样懂得官场的变通之术,四两拨千斤地处理矛盾,他应该可以走得更高。

可惜他没有选择走别人的路,而是依然走自己的路。

魏元忠与狄仁杰都是高宗朝后期帝国官场上崭露头角的人物。魏元忠在平定徐敬业叛乱中立了功,狄仁杰则在宁州及豫州刺史任上有着良好的表现。

狄仁杰官至宰相,魏元忠则是御史中丞。他们都曾经受过酷吏的残酷迫害,魏元忠被迫害的次数尤其多,连武则天也称其“累负谤铄”。恐怖政治结束后,他们都在相近的时间内被起用。起用后,都曾经做过副元帅。

二人的政治经历虽然有着很多相似之处,但是他们在性格上却大为不同。狄仁杰属于刚中带柔型,而魏元忠则是刚烈有余。当年魏元忠被酷吏侯思止逼迫时,毫无惧色与之周旋,甚至说出决绝之言。他说:“你要我魏某人的头颅,只须拿锯子来锯就好,何必强迫我认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