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八章 夜袭(第2/3页)

“难说!”卢植长长叹了口气,捋着胡须徐徐评价道,“老夫观那‘张白骑’年龄尚不及弱冠,但却有这般武略与胆识,此等人物,若是不趁其在幼苗时便予以剪除,日后必定会成为朝廷的心腹大患!”

“卢公这话有些过重了吧?”刘表满脸疑窦地望了一眼卢植。平心而论,虽然在战场上刘表很是看好张煌的勇武与胆识,但那实则是一种居高临下的审视。说白了,刘表觉得自己若要对付此人必定手到擒来,因此他这才毫无顾虑地当着卢植以及各营校尉的面夸奖张煌,并且给张煌取了“白骑”这个绰号。可实际上呢,刘表对于张煌的评价,却是“很厉害、但也仅此而已”这么一句罢了。可没想到的是,卢植竟将张煌视为日后朝廷的心腹大患,这让始作俑者的刘表难免有些吃惊。

“只是老夫的揣测。”见刘表一脸怀疑的样子,卢植也不再解释,一笑置之。

然而刘表反倒是来了兴致,见此笑着问道,“卢公善于识人,天下皆知,就好比伯圭兄……表有些好奇,不知那‘张白骑’比之伯圭兄如何?”

刘表口中的伯圭兄,指的正是卢植的得意学生之一,并且,是如今已升至中郎将这等高位的幽州名将,公孙瓒。

不同于张煌这种初露头角的小角色,公孙瓒在幽州的名气那可谓是人尽皆知,尤其是被他征讨过的西乌桓,都畏惧地称呼他为“白马将军”,威名毫不亚于“江东的猛虎”孙坚、“陇西的恶蛟”董卓,都属于是威震一方的猛将。甚至于,由于公孙瓒曾在仅率领三千骑兵的情况下便击破了西乌桓数万骑兵,因此他的名气甚至还要在孙坚与董卓之上。

但是被提起这位得意弟子的卢植,他的心情却并不是很乐观,因为他就看透了公孙瓒的秉性:记过忘善。

记过忘善,顾名思义,就是经常会记得别人的不好、却忘记了别人的好。这种性格的人,注定不会有太多的朋友,更难以成为人主。因为记过忘善换句话来解释就是赏罚不明,这是身为人主最忌讳的事。

因此,说实话卢植并不看好公孙瓒,哪怕公孙瓒如今已成为显赫的中郎将,那也仅仅只是在武略方面而已,但是在做人方面,公孙瓒所欠缺的,则是身为人主的胸襟与器量。所谓得道者多助、失道者寡助,他的这种性格,注定他日后很难成就大事,因为在很多时候,个人的人脉始终是有限的,更多的还是得依靠宾朋的人脉,可惜这恰恰就是公孙瓒的不足。

回想起当时张煌孤身陷于北军五营校尉当中,情况危急,可那数十骑依旧未退,反而杨奉还牵战马过来助张煌逃离,卢植微微摇了摇头,淡淡说道,“难以比较。”

卢植的本意是想说张煌的人格魅力远在公孙瓒之上,因此两者间无从比较,毕竟他不可能以两者如今的成就来衡量两者的才能,要知道公孙瓒如今年已过三旬,张煌才多少岁数?尚未弱冠!两者间整整相差十多年呢。十多年的光阴,谁晓得日后会出现怎样的变故?

想到这里,卢植脑海中不由地浮现另外一位学生的容貌,一位看起来粗枝大叶、难有成就的学生,受叔父与同宗接济才有机会拜入他门下的学生,刘备、刘玄德。

相当匪夷所思的,公孙瓒在文韬武略上都远胜刘备,但是卢植却更加看好后者,因为刘备的性格恰恰是公孙瓒的相反,即是记善忘过。说白了就是待人十分宽厚,能够容忍别人犯下的错误。这样的性格,在卢植看来那才是身为人主已具备的。至于什么文韬武略,卢植倒不是看得那么重,毕竟要是什么事都由主公在做,那还要部下、幕僚做什么?

“……不鸣则已、一鸣惊人!”神游天外的卢植点点头对刘备做出了评价。

帐内众人闻言一愣,他们哪里晓得卢植其实评价的是他另外一位学生刘备,皆误以为评价的是“张白骑”,不过细细一想,他们觉得卢植这话倒也不失道理。

因为在此之前,他们从未听说过黄巾军中有个叫做“张晟”的小将,换句话说就是无名之辈,而今日,那位无名之辈,却是让他们整个北军丢尽颜面,这不正是“不鸣则已、一鸣惊人”么?

“是这个道理没错。”射声营校尉马日磾苦笑着点了点头,旋即,他轻笑着说道,“不过有整个越骑营,相信卢公所说的‘心腹大患’,终将陨于此战。……就算那‘张白骑’逃地再快,也逃不出两千五百越骑营骑士的追捕吧?”

此人是大儒马融的祖孙,而马融恰恰就是卢植的老师,因此,他与卢植的关系极好,虽然按照辈分卢植要长他一辈。

卢植愣了愣,这才醒悟过来,为了不至于让人看穿他方才其实是神游天外,只得含糊其辞地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