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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林娘赶忙劝说:“嫂子,别哭了。你看你,眼睛都哭成这样了,再这样下去,眼睛哭瞎了可不得了啊,等云震回来都看不见孩子了。”

云林也帮忙劝慰大娘:“大娘,别哭了。可能云震哥在外好着呢,只是现在到处都在打仗,兵荒马乱的,他不方便回来。等过了这一阵子,打跑了国民党反动派,全国都解放了,说不定云震哥就骑着高头大马回咱们大杨庄了,十有八九啊,马背上还给你驮回来一个穿花袄抹香脂的俊媳妇呢!”

云林的一席话说得大娘破涕为笑:“你看你这孩子,当了支前队长都会油腔滑调哄大娘了!”

可怜天下父母心,大杨庄的人如此,其他村庄的父母也一样。几天前,云林和文华几个人到县城去买板车和小推车的配件,在街上遇到了刘占理的父母。刘占理父母知道儿子和云林的哥哥是昕昕中学的同学,便拉着云林的手问这问那。当得知云林当了支前队长时,更是拉着手不松开了。刘占理老娘哭啼着告诉云林,要是他见到了儿子刘占理,一定要劝他赶快回来,不要再给国民党卖命了。还说如果刚好在战场上碰到他儿子受伤了,一定要看在乡里乡亲的面上把他儿子救下来。老两口说着说着好像他们儿子真的打仗受伤了一样,抹起了眼泪。

云林本来还想说几句难听的话怼怼刘占理爹娘,但看到老两口一把鼻涕一把泪的,顿生怜悯之心,赶忙劝他们:“大爷大娘,别哭了,你们放心吧。你儿子虽然为蒋介石卖命,但他毕竟是俺哥的同学,到了前线,俺一定抽空帮你们找儿子,告诉他你们整天惦记他,也要劝他赶快回头,不能再跟着反动派蒋介石他们了。如果刚好遇到他受伤了,俺二话不说,肯定第一时间把他送去救治。”刘占理父母离开后,文华冲着云林说:“刘占理是咱们解放军的敌人,到时候他不开枪打咱们就够好的了,怎么还能去救他!”云林回答:“刘占理是刘占理,他爹娘是他爹娘,咱们不能眉毛胡子一把抓。话说回来,到时候如果在战场上真的遇到刘占理,他不听劝,咱们就把他绑了交给解放军不就完了。”文华听后,笑着说:“这还差不多!”

从新安镇赶集回来,云林看到大舅来了。宿北一带的风俗,老娘舅为大。已经晌午了,云林娘收拾了三四个菜,杨敬禄正和大舅两人细斟慢饮。

“大舅来了。”云林赶忙打招呼。杨敬禄让儿子也坐下来陪大舅喝几盅。

大舅家离这里并不远,七八里路。两个村虽然路途不远,但大舅家属邳县。“大舅,你怎么有空来了?我们这里都在忙着报名支前呢,你们那里是什么个情况?”云林快人快语。

“俺就是到你们这来看看什么情况。俺们那里也是一样,天天在动员支前。看来这次是大范围动员,各县各区都一样啊。俺还能跑得动,也报了名呢。”

大舅五十多岁,看起来身体还算硬朗。

“二舅家情况咋样?还有汉文哥,有消息没有啊?”云林问道。

“你二舅他们在徐州还不错,也好长时间没有回来过了。你汉文哥以前在徐州,这几年不知跑到哪里了,好长时间没有他的消息了。你二舅说,汉文给他捎过信,只说让家人放心,其他的什么也不讲,不知道他在干啥。唉,儿大不由娘,只要在外好好的就行了。”

“汉文哥不会参加了国民党的部队吧?要是那样的话,俺和对待哥哥的同学刘占理一样,见到他,就先把他绑了交给解放军。”云林半开玩笑半当真地说。

“你看你这孩子,尽说些不着调的话,汉文怎么会参加国民党呢!”大舅瞪了外甥一眼。

“汉文经常和云枫在一起玩,云枫的话他一定会听进去,无论如何不会加入国民党的。不然的话,兄弟俩趴在两个战壕里,你打我,我打你,不管哪一个倒下了,这亲戚今后可就没法做了!”杨敬禄打起了圆场。

“俺先把丑话说在前面,如果汉文哥真是国民党,不但他受伤了俺不管,就是今后遇到二舅,俺也不会搭理他。”

云林一句话把他娘说得愣在桌边很长一段时间一动不动。

第二天一大早,家里不见了云林的人影。

云林没去别的地方,而是赶往了邻近的风铃寨。

在风铃寨,云林有个同学叫刘志远,上学那会儿就经常到他家玩。去的次数多了,云林就瞄上了刘志远的妹妹英子。英子比他们小三岁,也在同一所学校读书。平时云林到他们家玩,英子在家时也一起聊天,彼此熟悉后,英子渐渐对云林也有了好感。杨敬禄两口子找媒婆为小儿子张罗婚事,云林次次推辞,是因为他心中有了心仪的英子,要不是赶上支前这事,可能云林就会央求他父母找人到风铃寨去提亲了。云林这次去志远家,说是找刘志远告个别,其实醉翁之意不在酒,他想见的是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