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七、祸起萧墙(第2/3页)

卫昭俊脸也是一寒,与裴琰同时抢身而出,跃上骏马,双双向火场方向驶去。安澄忙带着数十名长风卫跟了上去,卫昭带来的司卫们也急急追上。

庄王与静王面面相觑,右相陶行德微微摇了摇头:“若真是使臣馆失火,可有些不妙啊!”

江慈见裴琰策马离去,这几日一直监视自己的几名长风卫向自己走来,心中烦闷,也不想去找素烟,一路回了西园。

步入园中,见崔亮正躺于竹椅中,摇摇晃晃,悠然自得地喝酒剥花生,江慈一乐,烦闷顿去。笑着跳了过去,坐于崔亮身边的小凳上:“崔大哥,你倒悠闲自在,我可是闷了一夜。”

崔亮抬眼望了望她,愣了一下,笑道:“怎么还是这个装扮,快去换了吧。”

江慈这才醒起自己仍是改装易容,忙奔到房内换了女衫,洗去妆容,边擦脸边步了出来:“崔大哥,你为什么不去正园子参加寿宴?”

崔亮摇了摇头,忽然想起一事,道:“对了,有没有认出那人的声音?”

江慈噘嘴道:“没有,没有哪个人的声音象那人的。”

崔亮眼中闪过一丝担忧,坐了起来:“相爷有没有说什么?可还有宾客未曾到场?”

江慈将他面前的碟子揽到自己膝上,边剥花生边道:“有些位子倒是空着,看着象有十来人没有到贺,不过相爷现在没空想这事,他赶去救火了。”说着指了指内城东北方向。

崔亮这才注意到那边隐有火光,看了片刻,摇了摇头:“事情不妙,明日朝中必有大乱。”

“为什么?”江慈将剥好的一捧花生送到崔亮面前。

崔亮神情凝重:“起火的是使臣馆,若是桓国使臣有个不测,只怕―――”

江慈将花生塞到崔亮手中,道:“管他呢,让相爷去头疼好了。”

崔亮轻叹一声:“小慈你不知,桓国使臣若是有个不测,桓国兴师问罪,和约签订不成,两国再起战火,受苦的还是边境的黎民百姓,流血的还是千万将士。”

江慈听崔亮言中充满悲悯之意,先前宴席上那种淡淡的忧伤再度袭上心头,她呆了片刻,忽道:“崔大哥。”

“嗯。”

“我有些明白以前唱的一句戏词是什么意思了?”

“哪一句?”崔亮回过头来。

“任他如花美眷,看他满堂富贵,凭他翻云覆雨,却终抵不过那一身,那一日,那一抔黄土!”

崔亮讶道:“为什么突然有这种感慨?”

江慈望向幽远的夜空,怅然道:“我今晚看见了两个很特别的人,又看了一出大戏,有些感慨。”

崔亮目光闪烁,凝望着江慈略带惆怅的面容,忽然伸出手来。

江慈仰头避开,崔亮轻声道:“别动,这处还有一些黑泥。”说着取过江慈丢于一边的丝巾,替她将耳边残余的易容黑泥轻轻拭去。

江慈觉得有些痒,嘻嘻笑着,之前的惆怅消失不见。崔亮低头看着她无邪的笑容,心中暗叹,低声道:“小慈。”

“嗯。”

“我想问你个问题。”

“问吧。我听着。”

崔亮将丝巾放于凳上,凝望着江慈:“要是,要是你发觉,很多事情并不是你所想象的那样,有些人,也不象表面看上去的那样,你会不会伤心?”

江慈愣住,觉得这话有些耳熟,想起大闸蟹之前在荷塘边时说过类似的话,为什么崔大哥也会这样问呢?

她想了想,摇了摇头:“不会。”

“为什么?”

“伤心有什么用,这世上,很多人很多事都不象表面看上去的那样。我今晚见到的那两个特别的人就是这样。他们表面上过得风光,可内心比我不快活多了,我为什么要因为他们而伤心?”

崔亮怔住,转而笑道:“小慈倒是看得通透,比许多人精还要看得通透。不错,千万不要因为别人的过错而让自己不快活。”

使臣馆位于内城东北角,与皇城只隔开一条卫城大街,大小房屋数十座,华丽巍峨,雕饰精美,多年来用于款待来朝的各国使臣和贵宾。

裴琰与卫昭策马赶到使臣馆前, 这里已是火光冲天,人声鼎沸,火头如潮水般由使臣馆的东面向西面延伸,烈焰滚滚,浓烟熏得人睁不开眼。

禁卫军指挥使范义正在指挥手下泼水救火,不少民众也纷纷赶来,无奈火势太大,‘噼啪’声震天而响,不多时,烈火已将整个使臣馆吞没。

范义是裴琰一手提拔上来的,转头间见裴琰眉头紧蹙,与卫昭站于一旁,忙过来行礼道:“相爷,卫大人。”

裴琰道:“里面的人呢?”

“逃出来一些,卑职已安排他们去别处休息疗伤,只是―――”

“金右郎使臣大人,困在里面,没有逃出来。”

裴琰心中惊怒,面上却沉静似水,想了片刻,道:“先救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