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一、暗流汹涌(第2/3页)

裴夫人微微垂头,粉颈柔媚,让皇帝心中一荡,耳边听得她轻声回道:“劳皇上挂念,琰儿伤上加伤,内功损耗太重,至今不能下床,前日有信来,怕是要养到四月份才会有好转。”

皇帝眉头紧皱:“怎么会伤得这么重?朕还想着叫他回朝,帮朕一把。”

裴夫人低低道:“他们父子,都没这个命。臣妇是命苦之人,当年子敬离世,臣妇连他最后一面都没见着,赶回长风山庄,他都已经入―――”她话语渐低,终至无声。

皇帝也有些难过,叹道:“是啊,当年子敬去得突然,朕也没能见他最后一面。”他步到裴夫人身前,缓缓道:“朕想赦子放回京,等少君伤愈归来,你们裴氏一门,也好团聚。”

裴夫人幽幽看了皇帝一眼:“皇上这话,倒让臣妇有些不好回话,臣妇乃孀居之人―――”

皇帝哈哈大笑:“你瞧朕,总以为是二十多年前!”

裴夫人抿嘴一笑:“不过皇上这么一说,玉蝶倒真想起当年的事情来了。要说皇上和他兄弟俩,倒还是皇上胜出几分。最不成材的,就是子放了,只会给您添乱。这么多年,我也懒得理他,只听琰儿说他在幽州天天下棋钓鱼,胖了很多。倒不知再见到他,能不能认出来。”

皇帝笑道:“既是如此,朕明日就下旨,赦子放回京,给他派个闲差事,也不让他太过自在。”

裴夫人盈盈行了一礼:“还得请皇上另发宅子给子放居住,免得落了话柄。”

“那是自然。”皇帝笑着步近,慢慢拉起裴夫人的双手。

长风山庄,东阁内,裴琰看着手中密报,笑得极为畅快。

安澄不明,微笑道:“相爷,是不是有什么好消息?”

裴琰掷下密报,伸了伸双臂,笑道:“安澄,你说,一个睥睨天下之人,若是没有可与之抗衡的对手,会不会感到很寂寞?”

安澄摇头:“这是相爷才能感觉到的,象我们这种普通人,怕是达不到那种境界。”

裴琰大笑:“你什么时候学会拍马屁了!”

安澄试探着问道:“相爷所说,是卫三郎?”

“嗯。”裴琰点头,神情略带欣喜:“王朗未能拿下月落山,还让卫三郎赶回了长乐城,死伤惨重,太子爷这回可颜面尽失了!”

“卫三朗重创王朗,倒让我们将来省很多心。”

“嗯,这样一来,皇上必得将济北高成的人马向西调一些,等高成的人马到达,也差不多是春天了。”裴琰沉吟一阵,道:“我们下一步的行动,不能留下任何痕迹和把柄,也不能再用密件传递。我说,你记,然后命人将这些命令用暗语传出去。”

“是。”

“让剑瑜开始挑起成郡一带与桓国的争端,然后以这个为借口将长风骑的主力往那处撤。传话给玉德,杀一些武林中人,造成各门派间寻仇的假象。

“问一问胡文南,各地库粮是否安好?你再派个人去一下岳世子那里,只说我伤未痊愈,原本约了他春日狩猎,只怕不能应约,说京城东面野兽太凶猛,安全起见,让他往西南的象形山放松筋骨。

“让子明传信由三日一传改为一日一传,朝中动向,我要知道得一清二楚。

“再传信给肖飞,让他把星月教主与王朗的作战经过,调查详细,任何细节都不要放过。”

安澄用心记下,点头道:“我去吩咐。”

见他要踏出房门,裴琰又将他唤住:“你等等,还有最重要的一点,让他们挖暗道的行动快一点,入口改在蝶园。”

卫昭知此次落凤滩一役,族人虽士气大振,重拾信心,民心向聚,但毕竟月落一族多年来如一盘散沙,各围子的士兵也未经受过严格的训练,遂趁着这段时日华朝未再来袭,下令将兵力分批集于山海谷,进行统一的严格训练。

这日辰时末,他正立于较场一侧,静静看着士兵在令旗的指挥下排演着阵列,熟悉的脚步声走近,在他身边停下:“少爷。”

卫昭转身道:“平叔倒比我预想的要回来得快,辛苦了。”

二人离开较场,回到“剑火阁”。卫昭步至椅中坐下,取下面具,平叔转身将门关上,趋到他身边,轻声道:“已和易寒约定好了,只要形势象我们所设想的,他自会如约行事。”

卫昭微微点头:“看来只等东边的动静了。”

平叔犹豫了一瞬,终咬咬牙,将心一横:“少爷,我去您说的宁平王府探过了。”

卫昭猛然站起,凌厉的眼神盯着平叔,见他低下头去,又缓缓跌坐于椅中,声音如在九天云外飘浮:“难道,真的―――”

“是。”平叔声音有些哽咽:“那金右郎的话没错,夫人当年入了宁平王府,行刺失手,被宁平王秘密处死。听说,遗体是被扔在乱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