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一八、凯歌高奏(第2/3页)

江慈却忽想起一事,仰面笑道:“不怕。你不是说过我无论走到哪里,你都能找到我吗?”她轻轻勾着他挺直的鼻梁:“你有着猎豹般的鼻子,我无论逃到哪里,都逃不出你的手掌心。”

她的话语俏皮而婉转,他忍不住吻上她的双唇,待她喘不过气,他方才低声道:“你可真傻。”

“怎么了?”

他叹了口气,将她抱紧,道:“我那话,是吓唬你的。”

“那当初我在那客栈逃跑,你怎么能跑到前面拦截我的?”江慈不解。

他笑了出来:“你以为你很聪明吗?你倒着往回走的时候,脚印要深很多,我一看就看出来了,找到你藏过身的大树,自然就能追上你。不过我想看看你能支持多久,所以才放了你一夜的自由。”

江慈恼了,用力咬上他的手背。他忍住痛,抚着她的背,哄道:“是我不对,你千万别一个人走。”

江慈想起当前之事,道:“那明天起,我跟在崔大哥身边,正要继续向他学习医术,也不会引人怀疑。”

卫昭心中悔意愧意渐浓,前方的路黑云密布,荆棘丛生,又拿什么许她将来?他只能用力抱住她:“小慈,是我一时大意,不该带你到这成郡来。”

江慈仰头望着他:“不,你答应过我的,再也不丢下我。”

院外,隐约的笑闹声传来,卫昭吻上她的额头,在她耳边低声道:“你跟着子明,到京城后,请子明想个办法,不让少君的人跟踪,到内城西直大街老柳巷最末一间宅子等我,门匙在宅子前柳树第二个树杈处的树洞里。”

江慈轻“嗯”一声,卫昭犹豫良久,终道:“你放心,那、那人,现在病重不起——”

江慈揽上他的脖子,轻声道:“你去做你要做的事情,我在那里等你便是,只是你要记住答应过我的话。”

卫昭抚着她的秀发,猛然将她抱起,黑亮的眸中有着浓浓的眷恋。江慈将脸埋在他肩头,轻喃道:“无瑕,我想给你生个孩子——”

卫昭脚步有些踉跄,将她抱到床上,慢慢取下她的碧玉发簪,一帐温柔,满枕青丝,他不敢再想他们的未来,只将自己沉入到无尽的温柔缠绵之中去。

院外,隐约飘来哄笑声,屋内,红烛轻“啪”,烛花映着帐内朦胧的人影。

他轻抚着她的额头,替她将细细的汗珠拭去,她的面颊仍透着潮红,他轻轻一笑,披衣下床。

“你去哪里?”

他顿了一下,面上有些隐忍的痛楚,再回头,又是柔和的笑容:“我去办点事,你先睡。”

宁剑瑜听着远处传来的笑闹声,尤以陈安那大嗓门格外清楚。他将书阁的轩窗关上,摇了摇头,笑骂道:“这帮兔崽子,童敏今晚可有苦头吃了。”

裴琰坐在棋台前,也忍不住笑:“要娶寒州第一美人,他自然得吃些苦头。”

宁剑瑜知他有要紧话和自己说,过来坐下。二人不言不语下完一局,却是裴琰胜了三手。他慢慢将棋子拾回盒内,轻声道:“剑瑜,我真舍不得离开成郡。”

“弟兄们也都舍不得侯爷。”

“是啊。”裴琰声音低沉,略含疲倦:“都是随着我同生共死过来的弟兄,华桓之战,我实在愧对他们。回去以后,又得过那种钩心斗角的日子。在这里,和你们在一起,我才觉得我活得光明磊落,活得舒心畅意。”

“侯爷,弟兄们都是誓死追随侯爷,不管侯爷做何决定。”宁剑瑜沉默片刻,落下一子,缓缓道:“长风骑,之-死-靡-他!”

裴琰大笑,却只用力道出一字:“好!”

宁剑瑜与他对望,二人均觉胸襟大畅,会心一笑。

“剑瑜,过几天太子诏书一到,我便得回京。”裴琰道。

宁剑瑜迟疑了一下,裴琰明他心意,微笑道:“一定得回去。咱们现在只控制了河西以北,南方形势未明,咱们不能妄动。”

“是,弟兄们在外征战,但都惦记着家乡。”

裴琰知道宁剑瑜话中之意,微微苦笑了一下,将心中另一重忧虑抛开,道:“现在皇上病重,朝中形势也发生了很大的变化,我得回去探明情况,再决定下一步行动。只是北边,就全靠剑瑜了。”

“侯爷放心,田策守着陇北,我守成郡,许隽镇着河西,乱不了的。”

裴琰却微微摇头:“剑瑜,光不乱还不够,更重要的是——”他站起,踱步走到窗前,将窗推开,宁剑瑜过来与他并肩而立。

裴琰仰望星空,迎着夜风,沉声道:“剑瑜,我要你,助我将这北面半壁江山,变成天下最富饶的地方,变成我裴琰雄图伟业最坚实的后盾,异日统一天下的起点!”

裴琰从未将话说得如此透彻,宁剑瑜只觉一股豪情从胸中凌云而生,心为之折,不由退后一步,行了个军礼,沉声道:“请侯爷吩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