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加里波利大撤退(第2/7页)

登陆的第一天,登陆部队一会儿前进,一会儿后退,十分混乱,军官们没有给予士兵清晰的命令。此时,汉密尔顿在几英里外的利姆诺斯岛上他的总部里。登陆行动的指挥官是61岁的中将弗雷德里克·斯托普福德爵士(Sir Frederick Stopford),汉密尔顿点名要他,基钦纳亲自批准,才把他从西线调遣来,但他从来没有指挥过战斗。他非常满意登陆行动的进展,认为在大炮运到岸上之前没有什么好做,于是停留在位于军舰上的他的总部里。

8月8日,在早晨快结束的时候,汉密尔顿发现斯托普福德还是没有采取行动占领制高点,急得几乎快疯了,决定亲自去苏弗拉湾。由于没有船供他使用登陆,他等了很长时间。等到他抵达岸上时,已经是傍晚时分。一名高级军官告诉他一个荒谬的消息,说此时已经没有可派遣向内陆进发的部队,需要等到第二天早上才行。汉密尔顿的空中侦察员告诉他一个新情况,虽然提基堆岭目前无人把守,但一支土耳其部队正在从北麓攀登。汉密尔顿坚持第二天行动太晚了,这时第三十二旅突然变得能向内陆进发了。但是,攀爬山岭的行动必须在黑暗中进行了。由于地形复杂,这个旅在行动中迷失了几次方向,花费了7小时才抵达提基堆岭主峰之下,将近黎明时分,正准备做最后攀登时,穆斯塔法·凯末尔的部队赶到,英军失败了。

提基堆岭战斗之后两天,在澳新湾、赫勒海角两地爆发激战(凯末尔再次拯救土耳其,桑德斯任命凯末尔为该地区部队的指挥官)。又过了一天,凯末尔在朱努克山发动进攻,希望把澳新兵团驱赶走,他此时仍然不曾睡觉,为了还能在战场上奔走指挥战斗,他让一名医生跟着他随时提供刺激药品,在战斗中,他的腕关节被子弹射穿。这是最后的关键时刻,如果澳新军团能守住朱努克山,提基堆岭的失败还能被补偿。但是,澳新军团被赶跑了,第二次对加里波利的进攻实际上已经结束。倒霉的斯托普福德在8月12日、15日、21日发动多次进攻,最后一次进攻的规模是在整个加里波利战役中最大的。在这次进攻中,英国第二十九师几乎遭受灭顶之灾,这个师自4月份以来就肩负着英国的厚望。这些蹩脚的进攻确实也取得了一些战果,英军成功地将苏弗拉湾与澳新湾连接在一起。但是,英军没有能夺取被土耳其占据的制高点。双方进入僵持阶段。汉密尔顿给伦敦发电报报告苏弗拉湾的失败,并声称他需要9.5万兵力才能获得战场主动。他在8月份的伤亡人数高达5.5万人,仅在苏弗拉湾就伤亡了8000人。

当汉密尔顿令人失望的电报传到目的地时,基钦纳正好在法国参加一系列重要会议中的最后一场,这一系列会议的目的就是要决定西线的战略。7月6日,法国北部海港城市加来,西线战略会议在这里召开,参加会议的人不仅有军界高级将领,还有英国首相阿斯奎斯和法国战争部长米勒兰(Millerand)。这次会议不仅暴露出长期存在战略优先级分歧,而且还清晰地显示出有分歧的领域正在增加。霞飞介绍了他的秋季攻势。基钦纳以近乎嘲笑的方式反对该方案。阿瑟·贝尔福(Arthur Balfour)也表示反对,贝尔福是英国前任首相,不久前接替丘吉尔成为英国海军大臣。第二天,基钦纳和文官们离开会议现场。霞飞和弗伦奇在尚蒂伊(Chantilly)见面,私下同意不顾政治家们的反对继续秋季战役的准备工作。7月17日,又开了一个较大型的会议,许多英国和法国将军们参加,黑格在会上提出反对意见。黑格研究了霞飞、福煦、弗伦奇让他发动进攻的地区,他表示不愿在那里发动攻击,因为那个地区太开阔、太暴露。此外,他认为自己的炮火也不够充足。霞飞不改初衷。

8月中旬,基钦纳回到法国,不仅是为了最终确定秋季攻势的细节,而且为了讨论如何应对东线日益增长的危机。华沙陷落后整个波兰落入德国人之手,而且德国人继续在东线进攻,这表明俄军正处于崩溃之中。俄军撤退不仅引发令人吃惊的混乱,也引发大量违反人道主义的罪行。

在俄国,犹太人被限制在波兰东部犹太人生活区里已经有几代人的时间了,他们不许从事农业和知识性产业。1914年底,俄国人声称因为存在安全隐患,而把50万犹太人驱逐出家门,让他们体验一下欧洲中部冬天的温柔和慈悲。1915年1月,又有8万居住在波兰、立陶宛、库尔兰的犹太人被沙皇的哥萨克骑兵赶到街上,哥萨克人不许犹太人用小推车将自己的财产带走。

尼古拉·努什克维奇将军(Nikolai Yanushkevich)指挥俄军撤出波兰,他是俄国战争大臣弗拉基米尔·苏克霍姆利诺夫的亲信,苏克霍姆利诺夫以腐败著称,是沙皇的大红人。努什克维奇是在大战开始后不久被任命为大公爵尼古拉的总参谋长的,大公爵尼古拉当时并不同意,但沙皇强迫大公爵尼古拉同意。努什克维奇在所有战区采取“焦土政策”,将所有犹太人和异教徒驱赶走。粮仓被摧毁;机器被搬上大车运走。有400万头牲畜被毫无理由地屠宰,导致俄国出现肉食短缺问题,甚至延续到战后。难民深受饥饿、霍乱、斑疹、伤寒侵袭。死亡的人数至今不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