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十字架下的较量(第5/10页)

刘重天哼了一声:“我看责任还在齐全盛同志身上!这件事我最清楚,齐全盛同志先是逼着我违规操作,我没干,才产生了所谓班子团结问题!你也是被齐全盛同志逼上梁山的嘛!”

白可树手一摆:“刘市长,你怎么就是揪住齐书记不放呢?告诉你:齐书记没推脱自己的责任!挪用建港资金问题,国家部委后来追究了,齐书记三次亲自飞北京,去检讨,去道歉,千方百计给我擦屁股,自己主动承担责任。房改基金和养老保险基金也是齐书记动用各种财政手段在两年内陆续帮我还清的,所以,任何问题也没出。齐书记背后虽说骂得狠,公开场合从没批过我一句,跟这样的领导干活儿,就是累死我也心甘情愿!”白可树就着这个话题,讥讽起了刘重天,“而你刘市长呢?比齐书记可就差远了!祁宇宙是你的秘书,出事后你保过人家吗?!”

刘重天道:“我为什么要保他?对这种腐败分子能保吗?不要原则了?!”

白可树冷冷一笑:“腐败分子?认真说起来,有职有权的,有几个不是腐败分子?你刘重天就不是腐败分子?我看也算一个,起码在平湖、镜州当市长时算一个!工资基本不用,烟酒基本靠送,迎来送往,大慷国家之慨,五粮液、茅台没少喝吧?哪次自己掏过腰包?如果真想查你,你会没问题?我别的不说了,就说一件事:为批镜州出口加工区项目,你带着我和有关部门同志到北京搞接力送礼,送出去多少啊?你心里难道没数吗?是不是行贿呀?”

刘重天心里很气,脸面上却努力保持着平静:“白可树,你一定想听听我的回答吗?”

白可树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刘市长,成者王侯败者贼,我现在落到了你手里,就不能强求你了。你愿意回答我的质疑,我洗耳恭听,接受教育,不愿回答呢,我也毫无办法。”

刘重天马上道:“我回答你!我听明白了:你白可树很不服气呀,认为腐败已经成了我们干部们的一种生活方式,这个结论我不敢苟同。远的不说,就说周善本同志,他也是副市长,一直住在工人宿舍里,他的生活方式有一丝一毫腐败的影子吗?和你白可树是一回事吗?再说我,不错,我做市长搞接待时,五粮液、茅台是喝过一些,可是我想喝吗?正常的公务活动怎么能和腐败扯到一起去呢?你的烟酒基本靠送,我可不是这样,我一月要抽五条烟,全是买的,不相信,你可以到市政府办公厅查一下,看看我这个市长当年到底付款没有?!”

白可树笑道:“不用查了,市政府从镜州烟厂批的特供烟嘛,仍然是腐败现象!”

刘重天略一迟疑,承认了:“确实是腐败现象,可也是一种过渡时期的过渡办法,

国家目前还没有高薪养廉嘛,各地区、各部门就会搞一些类似的经济手段维持我们干部的起码生活条件和基本体面。同时,我也承认,我们干部队伍中也有一部分人,比如你白可树,已经把腐败变成了一种生活方式。但这绝不是全部,我们干部队伍的主流还是好的,你不承认这一点?”

白可树有点不耐烦了:“算了,算了,刘市长,你就别给我作大报告了!说心里话,我也同情你,真的!你想想,八年前我们一起到国家部委一位司长家送礼,人家司长把你当回事了吗?照打自己的麻将,都不用正眼瞧你!你忘了,回到招待所你和我说了什么?”

刘重天眼前出现了当年耻辱的一幕:“我说,中国的事就坏在这帮混账王八蛋手上了!”

白可树自以为掌握了主动:“所以,刘市长,我并不准备举报你,你搞点小腐败也是为了工作嘛,在本质上和齐书记是一回事。我只劝你别揪住齐书记和齐书记的家人不放了。我的许多事情齐小艳并不知情,齐小艳是受了我的骗;高阿姨就更冤枉了,她在我的安排下两次出国是违纪问题嘛,你怎么就是不依不饶呢?是讲原则,还是搞报复啊?你就不怕齐书记一怒之下反击你吗?”

刘重天见白可树主动谈到了实质性问题,也认真了:“高雅菊不仅仅是两次违纪出国的问题吧?她手上的那个钻戒是怎么回事?是你送的吧?高雅菊本人都承认了嘛!是第二次出国时,你在阿姆斯特丹给她买的纪念品。还有她账上那二百多万,都从哪里来的呀?啊?”

白可树道:“钻戒确实是我送的,高阿姨既然已经承认了,我也不必再隐瞒。可我送这个钻戒完全是朋友之间的个人友谊,怎么能和受贿扯到一起去?不能因为我是常务副市长,就不能有朋友吧?再说,我的职位比高阿姨高得多,哪有倒过来行贿的事?”

刘重天严肃地道:“你的地位是比高雅菊高,但另一个事实是:高雅菊的丈夫齐全盛同志是镜州市委书记,是你的直接领导,这行贿受贿的嫌疑就存在,就不能不查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