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成功的概念不只包含名和利(第6/15页)

史荆飞越想越气,觉得自己的一世英名就毁在这样一个柔弱无助的女人手心里,真是天大的笑话,真是他一世的奇耻大辱。他忍不住又扑了上去,像疯子一样抓住韵椰的双肩使劲摇晃着,捶打着……终于,被子里的身躯不再挣扎,不再惨叫,不再祈求。

史荆飞直起了身,欲走出房间,感觉不对劲,揭开被子。朱韵椰的脸痛苦地扭曲着,嘴难过地咧开,头软绵绵地往旁边一歪,像是一个断了线的木偶,整个身体软绵绵地弯曲着,艳若桃李,冷若冰霜。史荆飞傻了眼,伸出手指在韵椰的鼻翼下探了探,毫无气息。

史荆飞慌了,惨叫着:“韵椰,韵椰,你别死,你别死!”

“你别死,你别死!”史彤彤推开了史荆飞,抱起了朱韵椰,“你别死,你别死……”

徐泽如睁开睡意惺忪的眼睛,看着史彤彤抱着身下裹成一团的被子,拼命挤压着,忍不住拍了拍史彤彤的脸:“彤彤,你怎么了?做梦了吗?”

彤彤睁开眼睛,自己竟在母亲临死的房间里蜷卧了一夜。彤彤跳起来,刚才的一切是梦吗?她常以为梦只是人在睡眠时大脑的活动罢了,可当一切细枝末节都活灵活现、丝毫不差时,彤彤突然发觉梦是用心做的。不然她的梦怎么会那么逼真?难道说母亲的确不是自杀,而是父亲所为?

彤彤越想心越寒,眼里的悲伤无可掩饰。

“彤彤,你昨晚在这个房间里睡着了,我想叫醒你去楼上睡,又怕你醒后睡不着,所以就在这里陪了你一夜!”徐泽如将一条白色的镂花披纱搭在彤彤肩上,“凌晨还是有点凉,披上吧!”

“泽如……我觉得……我觉得……我妈不是自杀的!”彤彤再也忍受不住了,她扑倒在徐泽如的怀里抽噎起来。一个人背着隐秘的对亲人的猜疑,实在是一件太痛苦的事情。

徐泽如大惊:“你的意思是,妈是他杀?”

彤彤悲怨地点点头。

“你觉得最大的嫌疑人会是谁?”

“我爸!”彤彤一脸悲伤,那是一种决绝的苦楚,眉眼间都溢出一股子悲伤。她的声音虽然不大,但语气的坚定不亚于抛出一枚炸弹,炸得徐泽如目瞪口呆。

天色渐渐亮了起来,小楼的轮廓在晨曦中显得越来越清晰。小楼一侧的山林中传来了一阵清脆的鸟鸣,这鸟鸣如同一种信号,唤醒了沉寂的大山,接二连三的鸟鸣在林中各处纷纷响了起来……

史彤彤走出房间,强烈的热气连同压抑感一齐向她侵袭,她立在院子中央,徒增悲伤。蓝芝芳、余一雁已带着蓝贵人等三四个小镇姑娘,从镇上提回了面包、豆浆、油条、油饼、牛奶等早餐。近十个食品袋搁在院中间的长条桌上,蓝芝芳干脆利落地吆喝道:“楼上、楼下的人都快下来过早了,这里不是讲礼的地方,不是讲礼的时刻,想吃什么拿什么,吃饱喝足了待会儿要出大力气了,出了大力气中午再来好好喝餐酒。”

楼上楼下、屋里屋外响起了嘈杂的脚步声,小院子里一时挤不下这么多人,准备送葬的人便各自拿了早点,又跑到房间、楼顶,甚至是小楼一侧的山上。

彤彤凝视着母亲的遗像,眼前浮现出母亲鲜活美丽的脸庞,心里默默地祈祷着:妈,你在天有灵,请记得一定要托梦给彤彤,告诉彤彤真相!

悲伤是细菌,它的繁殖速度正惊人地在徐泽如体内蔓延。他捧着朱韵椰的遗像,担忧地看着左侧捧着朱韵椰骨灰的史彤彤,突然感到她身上发射出一股不满的寒气。女人就是有这样奇异的力量,不需要任何举动,就能让人感觉到她们身上的杀气。

在阵阵哀乐声中,送葬仪式正欲开始的一刻,奇特的一幕却发生了:只见山上的小鸟成群结队、黑压压一片围着小院悲鸣,久久不肯离去……

史彤彤望着在小院上空盘旋的小鸟,一种散不尽的悲鸣反复在脑海中盘旋。妈,谁是凶手?连小鸟都在为你叫屈!彤彤紧紧搂着朱韵椰的骨灰盒,将脸紧紧贴在盒上,喃喃道:“妈,我知道你不是自杀的,你是被冤的,我一定要查个水落石出,我一定要揪出凶手来悼祭你的亡灵!”

蓝芝芳看了一眼史彤彤,仰望苍穹:“昨夜还下了场大雨,今天却晴了,还是韵椰这女人贤德啊!”

彤彤表情虽是竭力镇静,但掩藏在内心的恐惧感随之召回,心里发出一阵警报:她的母亲,鲜艳的色泽,丰美的生命,怎么能死得如此安静、诡异?

送葬的队伍在雀儿崖的小镇街道前不见头、后不见尾;在如泣似诉的阵阵哀乐里,小镇的居民、沿途的小商小贩全停止了手中的活计,跑到路两侧行视着注目礼……

彤彤泪眼迷蒙,随着队伍往前挪动着。突然,前面的脚步迟缓下来,乐队的演奏也戛然而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