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死刑犯案件终昭雪 杜万清直面大救赎(第5/12页)

郝国光说:“哦,对,我记起来了,是关过几个洞子,安全生产的设施没跟上嘛,停业整顿,整顿好了再说。”

又问:“这跟黄县长有什么关系吗?”

黄志安心里琢磨:能没有关系吗?没有关系的话,我一个当县长的,大老远眼巴巴地跑来见一个局长,大脑里面有病不是?再说了,这整顿得好与不好,还不是局长郝国光一句话的事情?郝国光要是不发一句话,到下辈子都未必能整顿好。

黄志安说:“郝局啊,这就是你的不对了,企业嘛,是咱蓟原县的命脉,总得保护不是?还指望他们纳税呢,不是?”

郝国光哦一声,问:“黄县长既然提出批评了,我当下属的,怎么能不接受呢?不过话说回来,我哪个地方不对了?”

黄志安知道自己说漏了嘴,让郝国光抓住了话把子,就急着解释道:“哎呀,不是这个意思,不是这个意思……我的意思是,放那几家企业一马,就算是给我点面子,省得这些企业的老总三天两头地来聒噪我。”

郝国光说:“不是我不给你这个县长面子,政策放在那儿,任谁来说情都一样,总不能置政策于不顾吧?”

郝国光那架势,黄志安总算瞧明白了:这哪儿是找这七八家企业的晦气?纯粹是找他黄志安的晦气而已。他这个县长当得,竟然要看手底下局长的脸色?但他还不敢发火。他是来解决问题的,一发火,不但问题解决不了,弄不好还会火上浇油,让事情变得更加不可收拾。

黄志安说:“郝局啊,蓟原酒业那事呢,我这几天正在研究方案,刘东福的总经理已经给撸掉了,人也跑没影了,我寻思着,哪天得空,把蓟原酒业的改制给完成了。”

郝国光说:“蓟原酒业归口商业局管,不归我管,我管的是矿山,是煤……蓟原酒业的事情呢,黄县长用不着跟我商量吧?”

黄志安有些生气,说:“老郝,你这是什么意思?明着跟我对着干嘛,你和我是什么样的人,咱们彼此都清楚,用得着藏着掖着吗?你赶紧的,把这几家的洞子处理处理,关一天洞子就有一天的损失……”

郝国光慢悠悠地说:“黄县长,您弄错了吧?我是什么样的人,你也许清楚;你是什么样的人,我可是一直都不清楚啊。管矿山呢,是我这个煤炭局长的职责所在,黄县长这么着急帮他们说话,难不成拿了他们的好处?”

黄志安一噎,气急地说:“你……你……你……”

黄志安终于明白过来,蓟原酒业压根就不是自己手中所握的“香蕉”,郝国光也不是那只一心奔着“香蕉”去的猴子,自己手里的筹码,还能算是筹码吗?甭管自己愿意不愿意,蓟原酒业都必须卖给黄小娜,只是迟卖与早卖的问题,这点黄志安心里透亮。但那几家企业的命根子,却牢牢地攥在郝国光的手心里,怪不得公安局长黎长钧竟敢跟他打哈哈。把自己跟郝国光放在一起,黎长钧当然会选择听郝国光的话,却未见得会听他这个县长的话。

黄志安缓和了语气,说:“老郝,你咋能这样做事情呢?咱们可都是穿同一条裤子的人,啥事不能商量着办吗,非要搞这么生分干啥?”

黄志安最后是气哼哼地离开煤炭局的。他觉得,自己这个县长,归根到底就是个摆设,手底下的局长一个个的,哪个会听他的话、会服从他的调遣?这“四大牛人”,也确实够“牛”的,除了财政局长周伯明平常跟自己关系近一些,其他三个:郝国光、黎长钧、张得贵,还不个顶个都跟土皇帝似的?

公安局长黎长钧接待了一位比较特殊的客人。

之所以说 “特殊”,是因为这名客人的身份,原本是一名通缉犯,至今还在公安局挂着号呢。但这名通缉犯,就那么大摇大摆地走进公安局大门,上楼,左拐,然后右拐,又大摇大摆地进了公安局长黎长钧的办公室。

这位客人,就是前华光煤业公司的总经理刁富贵,煤炭局长郝国光的小舅子。

当然,刁富贵化了妆:戴了顶鸭舌帽,下巴上粘了一小撮胡子,上身穿一件鹅黄色的短袖,下身穿一条米白色的老板裤……不仔细看,还以为是哪个来大陆旅游观光的日本客人呢。

刁富贵乍一进得门来,黎长钧一时没有认出来,他以为是哪个为案件上访的人,就很生气地挥挥手,说:“具体哪个部门负责的,就去找哪个部门,别老往局长办公室跑,跑也没用,具体问题还得由他们给你解决,我管不了那么细……”

来人嘎着嗓子笑了两声,说:“黎局很忙啊!”

黎长钧听着不对味,抬头仔细一瞧,原来是刁富贵。他吃了一惊,赶紧站起身来,先快步过去关上办公室的门,“咔哒”一声反锁了,然后才语带埋怨地说:“我说刁总啊,你不是……走了吗?咋又摸到我的办公室来了?这要让别人看见了,可咋收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