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那个人有消息了么?(第2/4页)

宗瑞一脸的愁郁:“万潮现在联合宦官对付郭太后,他自诩清流,要肃清朝野不正之气,难道将来不会对付太监一党?听闻他最近开始搞抑佛了”

宗瑞双腿自然分来,缓缓地扇风:“豪强贵族土地动辄千百顷,他们晓得佛观僧侣不用交税服役,于是将地分割开,诡寄在佛观僧侣当中,以逃赋役。万首辅抑佛,那要把土地从豪强大宗嘴里抠出来。这就是万潮所谓的新政?”

唐慎钰严肃道:“大哥你又不是不晓得,老百姓现在过得苦不堪言,非但无地耕,而且还要反过来被官府勒索,成倍缴纳赋税,以至于青州、利州一带屡屡发生流民聚众闹事,还地于民,难道恩师做的不对么?”

宗瑞冷笑:“我只能说,万潮过于书生意气,把事情想的太简单!而今朝廷内后党、内阁、阉党斗争激烈,朝外豪强土地兼并严重,这盘棋早都走到了僵局,将来一定要破,才能立!”

言及此,宗瑞握住唐慎钰的手:“老夏说,你很喜欢那位长乐公主,把大哥给你求得平安扣都给了她。听我的,年底成婚后与她去封地过日子,不要再活跃在朝堂了。”

唐慎钰抽回自己的手:“那您的意思是,叫我背离恩师?将他一个人丢在长安?”

宗瑞忧心忡忡道:“他后头还有一帮子听话的文官学子,缺你一个倒也无碍。钰儿啊,你想过没有,万潮这人执拗横直,叫他继续搞下去,肯定得罪后党、阉党、豪贵强宗以及与他政见相左的高官。届时,所有人一起反扑,他必死无疑,你呢?你怎么办?单单一个长乐公主保得住你么?这次褚流绪之事,很可能只是个很小很小的开端。”

唐慎钰放下碗筷,他低下头,良久才道:“我和母亲都被他抛弃,母亲明明已经过上了安稳幸福的好日子,没想到,他心生嫉恨,又暗中逼死我养父,害得母亲愧疚自尽。姨丈和恩师教我、养我,唐家对我恩重如山,我不会去幽州,会一直留在京都。”

……

几日后,六月十一

午后下了场雨,天依旧灰暗低沉。

公主府一派祥和,下人们清扫着满地的积水落花,商量着晚间该给主子奉上什么茶饭。

春愿午睡起来后就有些头疼,她便去佛堂抄经,谁知心里烦闷,十句倒抄错了七句。

自打初七进宫赴宴后,至今是第四天,她没见过一次唐慎钰。

她派邵俞去衙署打听过,堂官说唐大人家中出了点事,似乎是他姑妈旧疾犯了,大人告假几日,在家侍奉亲长。

春愿想着。

他的姑妈,那便也是她亲人,既然晓得了,说什么也得去探望番。

于是,初九那天,她特特宣了太医,亲自去唐府。哪料扑了个空,家中只有唐慎钰的表弟在,那孩子说,表兄带母亲出城寻医了,旬日内便回来,公主莫要担心。

说不担心,是假的。

春愿心里发慌,总觉得出了什么事。

昨儿一大早,就有个小孩儿送来个锦盒,说是位漂亮道姑呈送给公主的。

道姑?

春愿第一反应是褚流绪,记得初七那天,薛绍祖来报,说褚流绪自杀了。

她立马派邵俞出城,去是非观瞧瞧。

昨个儿下午,邵俞回来了,说是非观早几天前就空了,内院都烧成了焦炭,不见褚流绪和唐大人的身影。

怎么回事啊?

是非观到底发生过什么?好端端的怎会着火?

难不成,唐大人杀了那女子?

正胡思乱想间,外头的下人忽然来报,说唐大人来了。

春愿心里一咯噔,刚放下笔,就瞧见唐慎钰大步从门外进来了。几日未见,他晒黑了很多,依旧俊朗,只是眉眼间含着抹淡淡忧色,整个人看起来也有些疲惫,丝毫没有初七进宫时的那种意气风发,更多的是过度的冷静和警惕。

邵俞恭敬地行了礼,很识趣地退下了。

“你……”

“你……”

春愿和唐慎钰同时开口,一种隐隐的不安萦绕在两人当中,谁都没说话。

“用过饭没?”春愿柔声问。

“用过了。”唐慎钰微笑着,自顾自地坐到了圈椅上。他斜眼瞧去,阿愿今儿穿了身正红色绣黑牡丹的宽袖纱衣,化了桃花妆,倒像个新娘子。

这几日,他借口带姑母看病,实则在平南庄子、京郊、官道上仔细搜查,甚至京都也查了很久,一无所获。瑞世子亲自去扬州处理刘策那边了。

应当不会出什么事。

可他知道阿愿最近一直在找他,甚至找去了是非观,那么,这件事对她隐瞒?还是实话实说?

“听说你姑妈病了?”

春愿倒了杯凉茶,走过去,立在他身侧。

他默默接过,喝了几口,并未言语。

春愿有些讶异,往日见面,他总要痴缠一番,怎么今日倒没任何动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