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一更 “他相信她。”(第2/2页)

他的温言劝语总算是渐渐地止住了婉竹的哭声,只见她扬起了那双红肿的如烂桃儿般的眸子,无措又依恋地望向齐衡玉,哽咽着问:“那爷在江南的差事怎么办?”

能怎么办?

等他处理好了杜丹萝,便会马不停蹄地赶回江南。

容碧和芦秀乖觉地去烧了热水来,将浸得烫烫的软帕递到了婉竹手里,婉竹接过后便替齐衡玉擦拭起了鬓发间的雨珠。

她动作轻柔,掂了掂脚才够到了齐衡玉的额角,袖袋里的馨雅淡香丝丝缕缕般飘入齐衡玉的鼻间,他倏地攥住了婉竹那洁白如莹的皓腕,凝望着她专注而又真挚的神色,问道:“你…………”

婉竹陡然停下了动作,水凌凌的眸光落到齐衡玉身上,好似是在等着他的下文。

可不知齐衡玉为何把肚子里的疑惑放在喉咙口磨了好几遭,还是婉竹纯澈的仿佛一汪清潭的眸光下把话咽了回去。

他上前替婉竹拢了拢鬓边的碎发,只说:“太晚了,该安寝了。”

雷雨声裹着呼啸而来的惊风把支摘窗的窗棂吹得吱吱作响,屋内的烛火还是点着明暗不定的两盏,齐衡玉便趁着这样朦朦胧胧的昏光,藏起了心中的一切情绪。

*

整个齐国公府内,除了齐老太太、李氏和婉竹以外便没有人知晓齐衡玉回京一事。

尤其是杜丹萝,自那日没有借着百寿图将婉竹害死后,她便日日待在松柏院里,静等着下一回的机会。

白日里她依旧与诗书为伴,偶尔听杜嬷嬷说起杜嫣丹成婚后如何侍奉婆母、与妯娌和小姑子们周旋的事迹,那颗被酸涩填满的心就仿佛得到了些释放。

“她纵然再会吟诗作对,被父亲夸赞若是个男儿身便是文曲星下凡又如何?才女的名头被我夺去,婚事也只能捡我指缝里剩下来的。”杜丹萝笑着说道。

杜嬷嬷正在替杜丹萝挑明早要服用的燕窝,这也是个细致的活计,杜嬷嬷却甘之如饴地做了十来年,身边的丫鬟们都插不上手。

“夫人自小就不爱吟诗,如今嫁了人,倒是时常抱着诗集不放了。”杜嬷嬷如此说道。

本是一句玩笑话,可却无意间戳到了杜丹萝心中的伤疤,她搁下了手里的诗集,百无聊赖地望了一眼空荡荡的松柏院,慨叹似地说:“若当初没有那一首惊才绝艳的《桃花吟》,齐衡玉还会登辽恩公府来求娶我吗?”

这话杜嬷嬷却是答不上来,伺候在杜丹萝身侧的其余丫鬟们也是三缄其口,半句话也不敢说。

旁人都不敢言语,倒是杜丹萝自个儿调侃起了自个儿,只见她苦笑一声,头上的朱钗也因这细微的动作而铃铛作响,“应是不会吧,说不定还是五妹妹嫁进齐国公府更好些,齐衡玉仰慕她的才华,必会好好待她。”

这话可把杜嬷嬷惊得把手里的银匙都丢了开来,只见她忧愁满面地走到杜丹萝身边,放缓了语气道:“夫人怎么又说这样的丧气话?您和世子爷是陛下朱笔御赐的婚事,和五姑奶奶有什么关系?如今世子爷一时被狐媚子迷住了眼,待日子久了,总能回转过来。”

话音一落,杜丹萝便不由自主地忆起了远在江南的齐衡玉,她略算了算时候,如今齐衡玉应是已行至江南边陲小镇,也不知此时他是在念着齐国公府里的谁?

如此一想,杜丹萝只觉得意兴阑珊的很儿,正要让杜嬷嬷扶着她往罗汉榻上走去时,外间却响起了一阵十分急促的脚步声,声响大的就如同用铁锤击打锣鼓一般,让杜丹萝倏地停下了步子。

她蹙起柳眉望向屋外,一旁的杜嬷嬷也生了恼,只对着外间的双菱说:“是谁这么吵吵嚷嚷的没个正形?不知晓夫人喜静?还不快拖到庭院里罚跪半个时辰。”

双菱没有半分声响。

松柏院里的规矩极严,再没有丫鬟不答管事嬷嬷话的道理。

杜嬷嬷愈发气恼,这便走出了内寝,才撩开帘子,便见门扉处走来一个身形英武俊朗的男子,待她定睛一看,当即便讶异得双腿一软,只颤颤巍巍地说:“世子爷。”

一声呼唤也让恹恹的杜丹萝浑身一僵,她立时从罗汉榻上起了身,越过层层叠叠的帘帐,正巧瞧见了帘帐之后阴沉着一张脸的齐衡玉。

齐衡玉?

他不是应该在江南办差事吗?怎么会出现在她的松柏院?

杜丹萝疑心是她看花了眼,当即便伸出手揉了揉自己的眼睛,辨认了来人的的确确就是齐衡玉后,喜意从眼底爬至眉梢。

而齐衡玉却仍是寒着一张脸,连眼风都没往杜丹萝身上递,只看着杜嬷嬷说:“把她绑了,打个三十大板后找个人丫子发卖得远远的。”

作者有话说:

还有一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