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七章(第2/3页)

——那时候信宿也没承认,只是第一次用两只手一起拉着他,一言不发走在他的身后。

林载川“嗯”一声:“是我想拉着你。”

信宿垂下眼,没再说什么。

同为有钱不知道怎么花的万恶资本家,信宿对他们这些腐败阶级的了解是相当透彻的,下面果然是一间独立观影室,房间最前面落下一道雪白的幕布,一整套投影设备完善俱全。

信宿找到遥控器,打开后面的投影仪,正在播放的是一部外国影片,应该是潘元德上次看完了没有把胶片拿出来。

放映机旁边是一个四层的柜子,林载川走过去,打开最上面那一层的抽屉,里面整整齐齐收纳了各种影片带子,国内外的胶片电影,甚至往前数十多年的老电影都有,有些市面上早就已经买不到了。

潘元德看起来确实很喜欢老电影,柜子里至少有几百盒原带,林载川一一翻找过去,继续往下拉,突然感觉到一阵阻力——最后一个柜子落了锁。

这是单独落在潘元德名下的房产,除了房主本人,平时可能都没有什么人来往,潘元德没有道理在他的家里还要上锁。

除非那是不为人知、需要“双重保险”的东西。

林载川蹲下来观察片刻,柜子外面没有任何锁具,也不是指纹锁密码锁之类的电子锁,不知道是通过什么办法锁上的,打不开。

他微微皱起眉,思索片刻,手指从下拖住最后一层柜子的下沿,慢慢强行向外拉,手腕上浮起一条青筋脉络。

木质的柜子被极度挤压变形,不堪重负似的,发出扭曲的“咯咯吱吱”的声响,整个柜身都在轻微颤抖,林载川用力向外猛地一拉,“当啷”一声闷响,好像有什么东西掉了下来。

——那卡在柜门后面的金属铁条被林载川硬生生徒手断成了两半,还是一只手。

旁观全程的信宿:“…………”

这人表面上看着清清瘦瘦的,骨架也不大,手上还有伤,不知道从哪儿来这么大的蛮横力气。

难道市局里传闻的小道消息——林队单手就能把一条脖子拧成两断,竟然是有历史依据的吗。

信宿其实在这方面并不是特别了解他,因为林载川对待他的时候总是过度小心、轻拿轻放的,他上次看到林载川跟人动手,还是他从几米高处跳下,两条腿绞住楚昌黎脖子的时候,已经是很久之前的事了。

那并不算特别结实的柜子被林载川暴力拆解,最下面的那一层抽屉,里面放着的也是胶卷盘。

不过上面没有写电影名字,只是在外壳上标注了一个日期。

2013.08.14

林载川把盘放进放映机内,短暂几秒钟的数据读取后,大屏幕上出现了画面,空旷的房间里响起一道声音——一道极度痛苦的、哽咽的声音,蕴含着某种沉重、压抑的痛楚。

虽然房间里光线有些昏暗,但足以让人看清他们在做什么。

林载川和信宿的脸色同时微微一变。

这是……

信宿猜测潘元德的手里很有可能有傅采生前的“视频”,竟然一语成谶。

潘元德的身体出现在画面当中,神情激动亢奋,面色在黯淡卧室里都隐隐发红,而在他下面的人是傅采。

潘元德俯身靠近他,“不是跟你说了吗,要看镜头。”

他轻轻笑道:“阿采,在拍你呢,看到了吗。”

傅采伏在床上,没有一丝回应。

潘元德从后伸过来一只手,强行扭过傅采的下巴,逼迫他转过头看向摄像机的注视,低声道:“你可是这场戏最重要的主角,不露面怎么行。”

傅采的长相是娱乐圈里出了名的温和柔软,没有攻击性的漂亮,尤其一双眼睛,像小鹿一样清润,可现在,那双被冰冷镜头捕捉的眼里几乎能看出某种无声的悲鸣。

“喜欢你的作品吗?”

潘元德轻轻抚摸他的脸颊,“等今天拍完,我们明天一起看。所以你要配合一点,不然效果不好、需要重拍,你应该也不想这样吧。”

听到他的话,傅采轻轻一颤,眼里出现抗拒而恐惧的色彩。

他的意识看起来分明是清醒的,可身体却几乎无法动弹,好像被一只剧毒的蜘蛛缠上的猎物,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被一点一点的吞噬。

潘元德笑起来,手指从他的眼睫、眼皮上划过:“这次不许闭眼睛了。”

“………”信宿对这种事其实没有什么感觉,他从来不能共情其他人的不幸,只不过那画面看起来实在并不美观,甚至令人作呕,他面色不适地紧紧皱着眉。

只是短短一分钟,林载川就让放映机停了下来,他神情凝重拿起其他的盘,上面标注的都是日期,横跨两年——直到傅采出事的前两个月。

不出意外,盘里的内容恐怕都是相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