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三章(第2/3页)

林载川听到他这样说,轻轻点头,离开了办公室。

信宿出去了这么一趟,脑袋又有点晕,可能是脑震荡留下的后遗症,还有点想吐,脸色不太好,回了病房以后就病恹恹地躺下了。

林载川回到病房,坐在床边,轻轻握着他的一只手。

信宿睁开眼睛,“你也躺下吧,我们午睡一会儿。”

林载川在他的身边躺了下来。

信宿打起精神道:“你看到我的伤啦?是不是秃的很厉害,还能抢救一下吗?”

林载川用手指给他比了一段距离,“大概有这么长,清理出了两指左右的宽度,等以后伤口完全恢复了,把头发扎起来,看不出来的,别担心。”

信宿的头发长度完全可以扎一个狼尾小辫子,再加上他的发量一向喜人,以后确实看不出什么。

信宿看他手上的动作,再盯着他的唇形,马上心领神会,忍不住微微笑了一下。

“睡吧。”

林载川将他额前有些散乱的柔软发丝轻轻拨开,“晚上醒了再吃一点东西。”

信宿“嗯”了一声,听话闭上了眼睛。

但是因为刚换过药,伤口疼的感觉有些明显,信宿疼的睡不着,很久才有了一点睡意。

迷迷糊糊间,信宿好像突然听到了脑袋在枕头上移动的细微动静,但是声音很小,他不知道是不是他听错了。

信宿睁开眼,耳边又传来低微的动静,隔着一道屏障似的,不甚清楚。

……好像有人在说话。

信宿耳朵稍微动了动,仔细去听,他的确听到了一点很模糊的男声,而且那竟然是林载川的声音——

信宿刚想问他是不是在说什么,但是下一秒就听到了一句低低的、断断续续的:

“想让你快点好起来,看到你病痛难过的样子,会感觉无能为力……但是,有时候又觉得,时间可以停留在这个时候就好了。”

男人的语气中带着在他面前从来不曾有过的无奈与叹息。

信宿稍微怔了怔,本来到了嘴边的话咽了回去,他没有动作,也没有开口。

林载川没有察觉到他醒了,声音仍然在继续。

“我们很快就会回到浮岫,最多不过半个月的时间。我知道你有自己的打算,不会、也没有那个资格阻拦你。”

“可是,无论你要做什么……”

他说话的声音很低,很轻,信宿不知道是他的耳朵还没恢复,还是林载川故意没有要说清楚,他只是听到朦胧的一句,“即便要离开,让我拉住你的手。”

“不要一个人面对危险,不要去我无法看到的地方。”

许久,那男声又道:

“小婵,有时候我不清楚我给予你的所有选择是否正确,也总有一种……我其实从来没有抓住你的感觉。你可以允许自己爱一个人,但是不允许有人了解你。你可以毫不犹豫为了一个人孤注一掷,可又没有把他规划到你的未来当中。”

“……我还能为你做什么呢。”

听到这里,信宿已经明白过来他其实是在自言自语,心里浮起一股奇怪的、浓郁的酸涩。

……原来载川都知道。

这些沉重的心事不知道在他身上积压了多久,在寂静的时候控制不住的反复预想、揣测,而他也总是在无声承受,甚至只敢趁自己听不到的时候,无可奈何对他吐露出一两分。

信宿咬住了唇,轻轻吸一口气,小声问道:“载川,你刚刚喊我名字了吗?”

“我刚才好像听到了一点声音,但是不太确定,你再说一下话,我听听看。”

听到他的话,林载川立刻从病床上坐起,眼中划过一丝惊喜,声音稍微大了一点,喊他的名字,“……小婵?”

信宿说:“这次听到了!”

“听到了‘小婵’!”

林载川又确定道:“那这句话呢?也可以听到吗?”

信宿回答:“可以!”

“不过现在听的还不太清楚,只能隐约听的大概,知道是什么意思,但是已经能听到很多了。”

林载川神情明显一缓,长舒一口气,心里的那块石头终于落了地。

医院当时检查过后,说信宿的听觉会在一个星期后慢慢恢复,两个星期恢复到正常状态。

能逐渐听到声音,就是听觉系统没有大碍了。

信宿抬起手,指尖轻轻抚摸他的脸庞。

一双漆黑的眼睛静静凝视他,“不用担心我,载川。我会很快好起来的。”

林载川握住他的手腕,“嗯”了一声,“我知道。”

到了晚上,信宿用吸管喝了两份不一样的浓汤,一份是文蛤猪蹄的,一份是鸽子汤,又象征性地喝了两口米粥。

林载川则躺在他隔壁的床位上休息——所谓伤筋动骨一百天,就算林载川的身体是铁打的,骨折刚过一周,也暂时不能长时间下地活动,能在医院里来回往返两趟已经是极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