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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说的没错。涅墨西斯的目光让人不安。斯卡戎的眼神——虽然它还知道聚焦在咱们身上——愚蠢又疯狂,但涅墨西斯棕色的双眼更像人类,仿佛若有所思。

她在想什么?她有什么打算?我不知道,尽管我的确很想知道。

这时她皱起眉头。突然间,那股愤怒和紧张的感觉消失了,我意识到,此时的她已不再是涅墨西斯。

伍德斯托克也看了出来。“是她,”他半是惊讶半是敬畏地说,“迷子。”

伍德斯托克的反应使我下定决心,当手机里传来“目标已锁定!是否开火?”的声音时,我打开迪瓦恩切换至公开广播,“停下!不要开火!重复,不要开火!斯卡戎已经解决,迷子不是目标!”

话音刚落,我立刻就后悔起来,那些话里有个词会带来一大堆麻烦。“迷子”。我叫了她“迷子”。虽然伍德斯托克可能会支持这个叫法,不过让一个受聘于国土安全部P部门的六十二岁退休海军陆战队直升机驾驶员去和我上司顶嘴,恐怕只能帮倒忙。

“再重复一次,不要把涅墨西斯作为目标。”我的口气软了许多,希望人们可以因为我使用了正确的代号而忘记刚才听见的话,但这是痴人说梦。所谓覆水难收,一定就是这样了。

战斗机队列掠过我的头顶,它们已经增加到九架,显然是南北两侧空军基地派来的增援。再过不到十分钟,编组的数量恐怕就能达到三十。海岸边一百米的高空处,还有十架阿帕奇排开阵列,它们胆子不小,就徘徊在涅墨西斯近侧,随时准备把装载的弹药倾泻一空。

涅墨西斯对它们视若无睹。

“我们靠近点。”我说。

伍德斯托克低下头,抬眼从飞行员护目镜上边瞅着我,“你玩我呢?”

“我有个理论要验证一下。”

“我承认你是这世界上胆子最他妈大的人,别找死行不?”

“只要情况有一点点不对,咱们就马上跑路,同时我会下令开火。”

伍德斯托克的胡子微微颤动,最后决定服从我的要求。

“飞到和她眼睛同高的位置。”

“好吧,亚哈船长。”

升高之后,她的目光依旧追随着我们,没去理睬像苍蝇一样围着她嗡嗡转的其他飞机。

“没法再靠近了。”伍德斯托克说。这时候我们已经飞到了距离她不足三十米的地方。再近一点,她伸伸手就能把我们给拍下来。但我不认为她会这么做。

贝蒂终于攀到和她视线持平的高度。我们的直升机只有她眼睛大小,不过从几十米外看出去,她就像站在你面前的人。毫无疑问,她正盯着我。

“活见鬼。”伍德斯托克也看出来了。

这时我干了件傻事。我扬起手,挥舞着说:“我没事儿,”然后又补了一句,“我们都没事儿。”希望这样听起来能没那么白痴。

接着还真他妈活见鬼了。只见她扭过头,朝着大海走去。

我去拿手机,发现广播模式一直没关。

日。真该去死一死。这下子所有人都听见我的柯达美好瞬间喽。

“所有单位,解除战备。”我希望自己的声音没那么虚,“一路跟着她,直到超出追踪范围为止。”

我关掉迪瓦恩,倚在座位上,望着涅墨西斯慢慢步回深海,在身后留下一路棕色的血迹。

“那么……”伍德斯托克转过来,“想不想说说看刚才到底咋回事?”

我一点儿也不想。不过考虑到全地球的人都会问我这个问题,我决定告诉他真相——至少我认为的真相,“涅墨西斯没想来杀人,不管是我还是别人。”

“但斯卡戎是,”他马上明白了过来,“她跟着我们,跟着你。”

我点点头,“涅墨西斯……是来保护我的。”

  1. 类似于中国的游戏丢手绢,玩家们围坐成一圈,其中一人先扮演“鹅”,他沿圈游走,同时轻触其他人的头部并说“鸭子”,当他点到某人并说“鹅”时,被点到的人就要站起来,去追他。如果“鹅”顺利跑过一圈回到点到玩家的空位,就可以坐下来,改由被点到的人扮成“鹅”;如果“鹅”被抓到的话,就必须接受惩罚,然后再扮“鹅”,继续游戏。​

  2. 迈克尔·杰克逊生前曾被误传为恋童癖。​

  3. 赫尔曼·麦尔维尔小说《白鲸》中的“裴廊德”号的船长,为追猎白鲸陷入了疯狂的状态。​

  4. 柯达的著名广告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