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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生皱起眉头,“完全不合逻辑呀。”

老顾掏出一张传单递过来,“是那个发条人,那个他经常带到公寓去的发条人。她杀死了颂德・昭披耶。”

福生迅速浏览传单上的内容,点了点头,“你确定你说的那个发条人就是这个?我们的洋鬼子先生和一个杀手搅到了一起?”

“我只知道传单上说她是杀手,但这上面描述的就是那个发条怪物,不会错。他多次把她从奔集带到公寓,甚至还留她在那里过夜。”

“是不是有麻烦了?”笑面詹问。

“当然不是。”福生摇摇头,甚至容许自己露出一个微笑。他来到床边,从床垫下面掏出一串钥匙。“这是个机会,一个比我之前期望的更好的机会。”他转身面向所有人,“等了这么久,我们终于不必再躲藏在这里了。”

“真的?”

福生咧嘴一笑,“出发前往市中心之前,我们还有一个地方要去,还有一样东西要拿。那东西在我以前的办公室里。把武器准备好。”

值得赞扬的是,笑面詹没有提出任何问题。他只是点点头,把手枪收入枪套,再把一口弯刀斜挎在背上。其他人也同样照此办理。几个人一同走出门去。福生最后一个出门,在身后关上房门。

福生小跑着跟上他的手下,工厂的钥匙在他手里叮当作响。这么长时间以来,命运第一次偏向了他。现在他只需要一点点运气和一点点多余的时间。

前面有很多人,他们正在呼喊着,谴责白衬衫,哀悼女王保护者的死亡。人们非常愤怒。暴乱即将发生,风暴正在酝酿。战斗者们正在校准自己的目标。一个小女孩飞快地跑过来,将传单塞到每个人手里,继续飞奔而去。各个政党都开始活动起来。贫民区的黑道大佬很快就会派人来到这些陋巷,煽动民众开始暴力行为。

福生和他的手下钻出迷宫般的巷弄,来到大街上。街上没多少人,也没有车,就连单干的人力车夫都停运了。一群店主聚在一台手摇收音机旁。福生挥挥手,示意大家稍等一下,自己则走了过去,“有什么消息?”

一个女人抬起头来,“国家广播电台说摄政王殿下……”

“是的,那件事我知道了。它还说了些什么?”

“阿卡拉特部长谴责了普拉查将军。”

事态的发展比他想象的还快。福生直起腰来,朝笑面詹和其他人喊了一声:“快点!不抓紧的话就没时间了!”

就在他呼喊的同时,一辆庞大的卡车从街角转了过来,引擎轰鸣,发出让人震撼不已的巨大噪音。车后排出一团团黑烟,和非法燃烧粪便时冒出的那种烟差不多。数十名脸色严肃的士兵从敞开的后车厢处向外口望着。福生和他的手下们连忙钻进巷子躲了起来,尾气熏得他们一阵阵咳嗽。笑面詹伸出头去张望驶离的卡车。“是煤―柴油混合动力发动机,”他吃惊地说,“军队的车。”

福生思索着:这些或许是在1 2月12日事变中忠于普拉查将军的人,由目前驻扎在东北部地区的将军们指挥,匆忙从驻地赶来支援普拉查将军,准备夺回国家广播电台。或者,这些也可能是阿卡拉特的同盟者,要去夺取水闸、码头或是飞艇起降场。当然,这些部队也可能只是一些机会主义者,准备在即将到来的混乱之中争得先机。福生注视着他们,直到卡车消失在远处的另一个街角。不管是什么人,军队的出现无疑是风暴即将到来的预兆。

最后一批步行者都逃回家了。店主们在自己的店里用木板封死门窗,街上到处听得见锁簧按下时发出的咔咔声。谁都不知道这座城市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回忆像乌鸦一般包围着福生,不时用尖利的喙啄痛他:小巷中流淌着黏稠的鲜血,绿色竹林燃烧散发出的烟雾气昧。他抚摸着弹簧手枪和弯刀,这些武器给他带来了安慰。这座城市或许是一座猛虎横行的丛林,但这一次,他不再是从马来亚奔逃而出的小鹿。那次之后,他学到了教训――事先的准备会让人更好地应对混乱局势。

他朝他的手下打了个手势,“走吧,该我们动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