崖顶三煞(第2/3页)

猫瓦一凛,暗忖,这叫弥峰的武侯,耳力好生敏锐,自己的夜行术不敢说独步江湖,但也是炉火纯青,吐纳都是随着风的节奏,与大自然浑然一体。她没有应声,继续屏气潜息,一动也不动。

追兵闻言一惊,顿时退了一步,抬头紧张搜索着,交头接耳,不知青年口中的好汉是何时来到,又因何而来。可能是逆着光,追兵没有发现伏在树干背后的猫瓦,又挺着刀向弥峰走去,准备了结此事。

此时林间又一阵怪风吹来,惊起几只小飞龙,扑簌簌的拍翅声与风声混在一起,透着越来越浓的杀气。

“废奴!”外围的红罗帕突然被踹倒一个,猫瓦一双眼睛瞪得大大的,窥视到一个满是杀气的身影从林中走出,瞬间一股寒意掠过心头,来人竟是噶乌玛!在涅子部落里杀人如麻的煞神。噶乌玛身后又跟着十余人,来人并没有披着唐兵的衣服,照旧是番人打扮。这些人步伐极稳,长途奔来丝毫不喘,本领明显胜过这群红罗帕。

见噶乌玛大人亲临,红罗帕纷纷转身施礼。噶乌玛正眼不瞧这些兵士,只一颔首,扬起手,挥舞着乌朵,“咻、咻、咻”几声,悉数打在猫瓦藏身的树干下,为属下指出猫瓦藏匿的位置。

看到敌人援军逼近,树上唐人被发现,弥峰从袍中掏出一把丹药,嚼碎了吐出来,用力按入自己腿上的伤口,然后猛地撑地而起,抬头大吼道:“好汉!你敌不过这些番狗,先行退去吧!”

红罗帕看他还在犟嘴,骂骂咧咧地冲了过来,举刀便砍,弯刀舞出的轮廓还没归圆,弥峰反手一劈,那人项顶一空,退出两步,血往后喷出丈远,才轰然倒地。弥峰畅快地笑着,脸上拧成一团,呼吸急促,语速极快:“狗!番狗!全给爷爷我上来!”

怎么回事?噶乌玛心里一紧,他平生杀人无数,尸山血海中练出的本事便是快速地判断眼前的态势,是战是避,瞬间便有个决断。可眼前这受伤的武侯却显得不太对劲儿,原本失血过多的他突然灵活起来,仿佛脱胎换骨,眼中射出冷酷的光芒,犹如夜鬼,挥刀朝自己杀来!

“可恶!”迟疑不过一瞬间,弥峰已经杀到跟前,而扑上来阻拦的亲卫竟然被一刀拦腰砍断,眼前鲜血泼溅,噶乌玛心里有些打鼓,瞬间竟有怯战的念头,可一时也无路可退,只能提刀招架,那武侯的力道极大,兵器相击,他的手竟然被震得发麻。

猫瓦看得目瞪口呆,那武侯抹了什么丹药,使战力不但恢复到最佳状态,还提升了一个档次!可这武侯看上去却有些丧失了心智,面孔扭曲狰狞,如山妖附体,刀法也失了路数,似乎只是凭着平日的经验肆意砍杀。噶乌玛被逼得太紧,不禁也杀气大盛,一股血“轰”地冲上脑门,猛冲上前一刀一刀硬扛下来。

不过,这场惨烈的搏杀,转眼便到了尽头。不到半盏茶的工夫,弥峰的体力便飞速下降,显然这丹药是一种寅支卯粮的玩意儿。所幸,噶乌玛也招架乏力,战况胶着,不得不各自跃后一步。在番人的连环砍杀之下,弥峰不但砍倒多人,居然还能在丹药效力过后全身而退,不能不说是奇迹。

“好汉,你……你还不走,又是何苦……”弥峰恢复了神志,感觉到这树上的唐人居然还在,又气又急。话音未落,余下的番人已经围了过来,举刀便劈。

忽闻“铿锵”几声,几道白色流光分出,几枚青铜异龙镖射向番人手臂,一阵金铁乱鸣,番人传出声声凄厉的惨叫!弥峰猛然回头,却见猫瓦已经一跃而下,右手不知什么时候捡了把弯刀,左手捏住飞镖。她对于眼前的情况没有头绪,但长期夤夜潜行的直觉告诉她,最危险的地方反而最安全,如果崖边有巡夜的兵士,说不定也是帮手。

“还能走吗?”猫瓦低声问道,“我们往崖边去。”

“可……可以,你是谁?”弥峰微微一凛,不是猎户,竟是个娇小还会武艺的女子,夜空里一跃而下,宛若飞天,好个五官精致、空灵的人儿。她虽然一身夜行衣,但难掩窈窕身段,乌发如丝般滑亮,颈脖间裸露处,在微亮的月光下映出一抹丝滑荧光,“你叫什么?”

猫瓦没有搭腔,扶着他欲往后撤,抬头却见又有几人掠来,雍獒部队果然名不虚传,遍地的残肢和鲜血也无法阻止他们执行命令。猫瓦瞬间又掷出几镖,“嗖”地射向番人,有所防备的番人停下来挥刀劈开飞镖,两人趁机往崖边夺路而逃。

断崖其实并不远,两人很快便到崖边,弥峰已经接近力竭,只是拼着最后一口气直行。五六个番人渐渐逼近,噶乌玛冷哼一声:“唐狗,千万别跳下去,还有丹药吗?用上用上用上,让我们再过几招,让你死个服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