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不堪回首忆当年(第6/10页)

穷儒将折扇收入袖里,走到铁鼎之旁,很吃力地勉强举起,再摇晃晃地来至竹杆旁,先将铁鼎顶在头上,然后学小儿爬树的方法,手足并用地爬上竹杆,又跪着爬过细绳,到那一头爬下来,喘着气道:“寒生不会功夫,这是跟小犬学的,不知行也不行?”

四周早已轰雷似的爆出一片彩声。

胡子玉面现惊容地道:“先生真人不露相!胡某失敬了,请留下尊名!”

穷儒笑嘻嘻地过去写下名字,然后道:“你快抽,不知道我有没有那么好的运气,能马上中签,寒生离家日久,对小犬实在思念得紧……”

周围又是一阵哄笑,毛文锡虽气,此刻反而平静了,这穷儒所表现的一手功夫,能照办的还真不多。

胡子玉伸手进入签筒,突党内中一股暗劲,托上一张名条裙中大惊,面上仍是不动声色。

冷静地打开宇条,心内有数,大声地念道:“文抄侯!”

穷儒哈哈笑道:“果然是我中签了,上天不负父母心!”

胡子玉悬着一脸深思,回到座内。

萧湄在他身旁问道:“怎么这样巧?”

胡子王庄重地道:“此人已至隔空运物由心的程度,盟主多注意一点!”

萧湄脸色一动,紧张地开始注视着穷儒!

毛文锡明知必输,然已无法不战而退,只好硬着头皮,朝穷儒一拱手作礼,而后沉着喉咙道:“文先生前来赐教,兄弟甚感荣幸,只是请口头略积阴德,兄弟或许技不如人,但绝不作狂言欺人之徒!”

文抄侯微微笑道:“大剑客为何前倔而后谦也,兄台方才何等英雄……”

毛文锡知道自己方才的傲态引起他的不满,悔已无及,只希望快点打一场下台,遂拔剑道:“文先生请亮兵器吧!”

文抄侯笑着道:“在下一介寒儒,贫无立锥,哪得钱买长剑!”

毛文锡寒着脸道:“莫非你想空手对敌,毛某虽然不才,断不占这便宜,既是文先生吝于赐教兵刃,毛某情愿领教掌上功夫!”

文抄侯长笑道:“‘巴山剑客’不用剑,何以乞儿不弄蛇,寒生长年一扇随身,倒也趁手,就用这把破扇子领教几招吧!”

说着在袖中又将扇子掏了出来,毛文锡这才留神去打量那柄扇子,发现它非竹非木,竟是黄玉制成!

遂也不再客套,虚作一礼,挺剑刺出。

文抄侯闪身避开,口中还在道:“妙!妙!这一剑浙濒沥沥,不是巴山夜雨,倒像潇湘夜雨,寒士禁不住佳人相思泪如雨,还是躲开为妙!”

毛文锡备受莫落,气愤填膺,手头的剑再不留情,或拧或削,用尽一切辛辣的招式,恨不得将他刺个对穿!

文抄侯却一味闪避,不还一招,口中调佩笑骂,吐句或怪或雅,莫不令人喷饭,极尽诙谐之能事!

萧循在一旁观看半天,突然道:“这文抄侯功力不错,步法尤佳,他只要出手一招,毛文锡必败,但不知是阿来路?”

胡子玉在旁轻声道:“盟主自问对他有把握吗?”

萧湄微微一笑不答,胡子玉已知其意。

又等了一下,果然文抄侯笑着道:“来而不往非礼也,一扇送你上九霄!”

语毕,突然扇柄朝外一封,快通绝伦,恰好击在毛文锡握剑的手指上,毛文锡但觉手上一阵奇痛……

“叮当!”长剑脱手飞去。

毛文锡一语不发,也不去拾剑,只是朝文抄侯狠狠地看一眼,满是狞厉之态,半晌才阴沉地道:“多承赐教,铭感终身!”

说完回身就走了!

萧湄突然将胡子工招过来,轻声地关照了几句。

胡子玉点点头,走到签筒旁,伸手在里面摸索。

文抄侯朝他龇牙一笑道:“阁下何必费那么大事呢,干脆先把名字念出来吧!”

胡子玉心中大惊,觉得此人不但武功超群,连心计都是超人一等,但是他仍不动声色,淡淡地回他一笑道:“既有规则,一切必需要照规行事,文先生法眼若电,自然瞒不过你。

但是也得骗骗其他的人!”

他的声音极小,除了站在签筒的几个水道帮众之外,仅只有文抄侯一个可以听得清楚。

文抄侯对他的镇定与坦白,倒似乎微感一惊,沉吟良久,才露着佩服之色,亦是轻轻地说道:“除开功夫不谈,单以才具而论,胡兄号称‘铁扇赛诸葛’倒非浪得虚名,今日兄弟若能得到‘武林霸主’,第一件……”

胡子玉冲他一笑道:“第一件事便是杀我,因为心智比武功更可怕!”

文抄侯敞声大笑道:“妙哉!妙哉!生我者父母,知我者胡……”

胡子玉已将签条摸出,不先打开,却接口道:“文先生且慢叹己,胡某算定你得不到那地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