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声惊雷 七、你杀了大汗(第2/3页)

索南贡笑道:“就是这里了!”他低下头去,指着那濡湿之处道,“如果我没猜错,那凶手给大汗服食了迷云散之类的迷药,趁其昏迷时动的手。但凶手不想让我们看出俺答中了迷药,所以将剩余的迷药泼洒在地上。幸好大汗的营帐地下铺上了巨山木,水火不侵,那酒不能渗入地下,只能慢慢挥发,又有这青云蟾蜍,才让我们看出端倪,凶手这番可失算了。”

霍惊雷沉吟道:“但是大汗的酒囊和酒杯都没有发现毒药,这迷药是从哪里泼出来的呢?”众人都是一愣,却也想不清这件怪事,只好暂时放下不提。

站在金帐门前,马镌麟看着那异常干净的地面,忽地想起一事,顿时脸色一阵发白,再抬头看看众人,终于没有开口说出自己的推测。

似乎为了把脑中的疑虑赶走,马镌麟道:“夫人、兀都将军,有一件事情我本不该问,不过此刻发生了如此大事,我觉得不得不搞清楚。”

“昨夜俺答为何独自回到大帐?白莲教的刺客正在虎视眈眈,而大军又不在身边,二位护卫大汗而来,按常理应当随身保护,昨夜却为何不仅不跟随大汗,甚至连入夜都只派三名卫士守护,而诸位居然视金帐如禁区?想必如果不是你等如此托大,不论二位中的任何一位和大汗联手,那凶手也未必能如此轻易得手。”这问题问得甚是诛心,隐隐有对三娘子、兀都二人起疑的意思。

三娘子幽幽一叹道:“如此我也不瞒诸位了。诸位应该知道,大汗纵横无敌,平生最好颜面。四年前,他在一次交战中身先士卒,被蛮族的长箭射中左肺,本已甚是危急,幸好长生天保佑,适逢西方之地的神医宗师木拉特云游经过草原,竟将大汗的胸腹剖开,取出箭头,保住了他的性命。但为了止住治疗时的剧痛,木拉特给大汗用了一种止痛的草药。大汗事后虽然痊愈,却对这种药上了瘾。”

马镌麟想起一物,沉声道:“罂粟?”三娘子点点头道:“不错,就是这罂粟。此种植物想必大家多有听说。这四年来大汗完全无法离开此物,直如中毒了一般。虽然我未曾见过大汗发作时的模样,但想来应该甚是狼狈,所以每次他需要服食罂粟的时候,均不许人在近旁。而昨夜正是他毒发之日,我们自然按例远远躲开,连我都须单设营帐,却万万没想到……”

马镌麟点头,这个从昨夜迷惑他到今日的谜团终于被解开了,但对于寻出凶手,却仍然毫无帮助。

索南贡道:“从昨夜惊雷之后,大家就各自分开了。凶手用旗杆支起大汗的头颅,显然是在惊雷后方能做到。既然大家都同心查案。不妨各自说说昨夜自己的行踪。”

此刻马镌麟缄默不语,陈元度和兀都都不愿讲话,而霍惊雷虽然对这谜局颇感兴趣,无奈语言不通,一时间事态的发展倒隐隐由这个不属于任何阵营的索南贡引领。沉默半晌,倒没有人反对。

相互一对照,众人方才发现,本以为最难查实的不在场证据,其实却十分容易获得。

俺答的金帐靠山而建,唯一的通路被兀都、三娘子、索南贡的三座金帐拱卫,任何人想要靠近,都必须经过这三座大帐之间,帐中三人都是一等一的高手,凶手决不可能不惊动他们来到凶杀现场。而昨夜因为木屋被雷击毁,马镌麟三人一直在巨石上夜谈,居高临下。三座营帐的一举一动又尽收在这三人的眼底。也就是说,这几个人等于是在连环监视,每人所做之事,都不可能逃过其他人的眼睛。而所有眼睛唯一的盲点。只有这俺答金帐的所在。

霍惊雷听着马镌麟的翻译,脑海中一幕幕重演着昨日的场景——昨夜风雨大作,马镌麟三人冒雨夜谈,不曾离开过巨石半步,直到清晨事发。而营帐中的诸人也没有发觉有人通过营帐。这三个本来从动机上看嫌疑最大的人,基本上被排除在了凶手之外。

索南贡整夜都没出过他的大帐,直到清晨他前往凶案现场。那时马镌麟三人看着他走向俺答金帐,到发出惊叫,不过几呼吸间,这样短的时间内不可能完成杀人割头这一系列动作。

兀都自称曾经在风雨最强的时刻前去查看过卫士的岗哨,但没有走近大汗的金帐,只和守卫说了几句话,风雨尚未停止便返回了自己的营帐。这和马镌麟三人看到的相符。和他同帐的屠答也作证,兀都只离开过一次。

至于三娘子,她只在风雨止息后离开了自己的大帐,和马镌麟三人聊天后便四处转转,直到听到索南贡的呼声。

众人的目光慢慢开始转向,目光的焦点指向了两个人。兀都,和三娘子。只有这两个人有时间,有可能突破众人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