羽书流电 【田破斛的往事 始】(第2/7页)

那老人听得二人说话,却不知他俩问的纠葛,只道旧友重逢,便施了一礼道:“小老儿就不打扰二位叙旧了。”说毕拉着小童径自去了。

老人一走,二人反觉尴尬,一时无话。田破斛心内忐忑,女子却是不知该从何说起。屋中一时陷入了寂静。

直到……

“柳老板!”招呼声来自另一名占据西面房舍的江湖豪客。女子回头一看,面上恢复了淡淡的妩媚:“哦,是谢兄弟啊。外出公干啊?”

那大汉闻言笑道:“是啊。受人管,没办法,不过柳老板竟然抛下城里生意,跑到这荒郊野外来。真是难得啊。”

原来这女子名叫柳如眉,现年不过三十,虽不会武功,但在武林中却是大大有名,乃是汉阳城最大赌场“一粒骰”的主人。她本来也是名门之后,柳家虽然和左唐玉等一等一的大家族不能比,但也是传承数百年的武林世家,但这柳如眉不知为何,不喜女红,不喜武功,却对做生意有着莫名的天赋。自十八岁开始在汉阳城开设第一家赌场开始,多年来长袖善舞,结交豪客,将赌场生意做得风生水起,一家家赌场开遍了汉阳城,端的让人感叹,巾帼不让须眉。

柳如眉微笑道:“二位还不认识吧?我来介绍,这位是金刀盟谢强。”

田破斛点头,抱拳道:“久仰。”这谢强乃是金刀盟二十四把刀之一,盟主孙无病的亲信,在江湖上也算是小有名头。

谢强点头应是,笑逐颜开。要知他虽然江湖地位不低,但江湖中人一提起他来,总是说“金刀盟二十四把刀之一”,反而忽略了他的名字,可这柳如眉介绍他时,却只提名字,加上田破斛的一声“久仰”,让他心里甚是舒服。

柳如眉又转头道:“这位,便是落荒拳田破斛田大侠了。”

谢强“啊”了一声,赶紧抱拳道:“久仰久仰!田大侠的风姿,我是一向景仰的。”语声甚是真诚。

田破斛虽然并不在乎这些,却也免不得心下畅快。

此时,客栈老板的声音远远传来,谢强倾听片刻道:“开饭了。田大侠、柳老板,咱们不妨边喝酒边聊,如何?”

田破斛知道这客栈的条件甚是简陋,却没料到它竟简陋到只有一张桌子的地步。于是,这群萍水相逢的人只得围坐在一起。这样倒显得热闹了些,让这些习惯漂泊的江湖子弟心中隐隐有些暖意。

老人和小孩本是汉阳人士,和根基扎在汉阳城内的谢强还居然相互认识。

各自一番介绍,原来祖孙俩姓李,小童李木的父母早逝,和爷爷相依为命。李家世居汉阳,以祖传的制琴手艺为生。近来老人得了一种怪病。经常咳嗽不止,汉阳城内的名医束手。老人无奈之下只得带孙子去投奔京城的亲戚,顺便看看可有救治的方法。

那内衣人主仆不知去了何方,未曾出现在餐桌上。李家祖孙对谢强甚是畏惧,不敢多说话,而面貌精干的黑衣汉子则甚为冷漠,只道自己名叫林昆,便不愿多话,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神情。田破斛和柳如眉之间互有心病,也不愿当着众人多言,一时间倒有些冷场。

谢强只觉场面甚是憋闷,没话找话道:“柳老板,倒没想到您和田大侠认识。田大侠一向行侠仗义,特别是当日力抗倭寇,实在让我等倾慕啊。”这话甚带恭维,田破斛却是尴尬地笑笑,并不接话。

柳如眉嫣然一笑:“我和田大侠,认识已有六年了吧?”田破斛沉声道:“六年零两个月。”

柳如眉已有了几分酒意,笑道:“谢强,这几年你在汉阳城没见过我几次吧?知道为什么么?因为我都在追他!他好赌,所以欠了我很多钱……”她的声音越说越低,渐不可闻,笑声也随着越来越低,最后,这一向风情满满的女子竟语带哽咽起来。

谢强虽然粗豪,却也觉得这气氛不对,只得赔笑不语。

田破斛面色尴尬,却也有些潜藏的笑意。想起这几年来发生的许多事,一时也酒意上涌,左有看看,自己左边是小童李木,右边却是冷漠的黑衣汉子。

当即,他伸手拍向林昆的肩膀,没话找话道:“你知道,我的外号为什么叫落荒拳么?”

林昆不动声色,身子一偏,让田破斛的一掌拍了个空,淡淡道:“不知。”

田破斛摇头道:“告诉你,我那拳法是我学了几百家拳法后自创的,就连落荒拳的名字也是我自己取的。你们不教我,我就自己练,哼,怕个屁!我看得出你是名门子弟,我告诉你,你们的武功,不行!我自己练出来的,才是真功夫!”

林昆不语,面色不见喜怒。

田破斛摇头笑道:“你是少林?武当?唐门?你知道为什么你们的人才很多,却永远出不了一个天下第一么?因为你们,你们这些名门子弟根本就不知道什么叫‘练’,你们只会学,学你们师父教的东西,所以你们永远都只能是跟着师长屁股后面的小屁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