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卷 第十一章 山海夜叉(第2/4页)

思及此处,冷汗已湿透全身。

“哗……”就在这时,靠近船边的湖面上,平空翻卷出一道巨浪,水珠激射,如万千暗器袭向卓立不动的纪空手,而在浪峰的中心,隐现出一道似有若无的寒芒。

这无疑是妙至毫巅的刺杀,之所以妙,妙就妙在它把握时机的分寸上。

所以毫无疑问,来者是个高手,一个绝对的高手,只有张乐文知道,来人的名字叫东木残狼。

而纪空手的眼神依然是那么地清澈,便像是头上的这片天空,没有丝毫的杂质,也没有丝毫的惊讶,甚至连逼入张乐文经脉的内力都没有震动一下,显得那般平静与自信。

他肯定会有后续之招!

但是无论是张乐文,还是东木残狼,明明知道纪空手一定会变招应对,却无法预测出他将如何应变,因为纪空手根本就没有动,只是静静地等待,等待着水珠与剑芒进入他的七尺范围。

张乐文与东木残狼无不心惊,从来就没有看到过如此镇定的人。此刻的纪空手,真正做到了“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的心境。

难道这不是真实,一切只不过源于幻觉?如果是幻觉,何以在纪空手脸上露出的那一丝笑意又是那么地清晰、那么地震慑人心?

笑如昙花一现,当笑容从纪空手的脸上消逝的刹那,他手中的飞刀突然一旋,自然而然地顺着一道弧迹改变了方向。

“当……”张乐文只感鱼叉顿失重心,更在一股气机的牵引下,如电芒般迎向隐于浪峰中心的剑芒。

两人心中骇然,一触之下,瞬间即分,同时身形错位,剑叉斜走,封锁住对方可能攻击的方向。

纪空手状如天神般卓立船头,飞刀在手,全身衣衫无风自动,透出一股说不出的潇洒,冷然道:“两位一起上吧。”

张乐文与东木残狼相视一眼,都没有动。

纪空手却踏前了一步!

面对纪空手天神般的气势,东木残狼禁不住后退了一步。他曾与龙赓交手,已是有所不及,此刻又面对纪空手,他的心里已然有了一丝怯意。

纪空手没再说话,厉芒横扫,寒气满船,他已决定用刀说话!

刀既出,势如疯狂,乍出虚空,便闻刀风呼啸,仿佛自四面八方挤压而来。

张乐文只有一咬牙,挺叉而上。

虽然小船空间不大,但两人游走自如,不嫌狭小,面对纪空手有若飞鸟游鱼般无迹可寻的刀法,张乐文竭尽全力,硬拼三招,正要退时,东木残狼寻机而进,加入战团。

湖面上顿生浓烈无比的杀气与战意,便连徐来清风,也无法挤入这肃杀而凝滞的空气。

纪空手周旋于两大高手之间,如风飘忽,如山凝重,无时无刻不驾驭着刀意。当他的心中无刀时,却感到了刀的灵魂,刀的生命,甚至将自己的血肉与之紧紧联系在一起。

他从来没有感受过这样自由的心境,更没有想到刀的生命会是如此的清晰美丽,一切都是在漫不经心间产生,就好像一切都是上天早已注定。

用刀至此,已臻登峰造极、出神入化的禅境。

不过十数招后,纵是以二搏一,东木残狼与张乐文都近乎绝望,因为无论他们怎么努力,都始终处于下风,险象环生。

一声清啸,纪空手踏前一步,刀随势走,没有半点花巧变化,直劈出去。

东木残狼与张乐文顿感如山压力狂奔而至,这看似平平无奇的一刀,却藏巧于拙,根本不容人有任何格挡的机会,惟有退避。

“噗……噗……”一退之下,便是湖水,两人再也没有翻出水面一战的勇气,沉潜而去。

纪空手没有追击,也不想追击,只是将自己的目光锁定住那艘巨大楼船。

他心里清楚,真正的凶险还在后面,但他却丝毫无惧。

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

如果将这座巨大楼船比作虎山的话,纪空手已别无选择。

小船悠然而动,无人弄桨,无人摇橹,只有纪空手伫立船头。

眼看距那艘巨大楼船尚有三丈之距时,纪空手一声长啸,整个人就像一头矫健的鱼鹰般滑过水面,腾上半空,稳稳地落在大船的船头。

大船上却如死一般寂静,根本没有一丝活人的气息,在这静默的背后,不知等待纪空手的会是什么?

不知道,至少纪空手无法知道。

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让自己的心完全平复下来。当他的功力略一提聚时,甚至不想继续向前。

这并非是他改变了主意,抑或是他发现这是空船,而是踏前一步之后,他已然感觉到自己面临着极度的危险,似乎在这大船之中有人正张网待捕,等待着自己的到来。

在刹那之间,他的脑海里转过无数的念头,甚至想到了放弃,但是一思及陈平那忧心忡忡的目光,一想到夜郎国即将面临的战火,他已无法放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