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金刚传人(第6/16页)

陆渐吃了一惊,又觉迷惑:“我与宁姑娘在天生塔中呆了两日么?怎的感觉只有几个时辰?”他百思莫解,沉吟一下,又问:“你们来时,看见‘玄瞳’宁姑娘么?”

“你说‘色空玄瞳’?”鼠大圣连连挠头,“我们一路走来,不曾见过她。”

陆渐大感失望,走上前去,将一股真气打入赤婴子体内,真气一转,赤婴子便即清醒,望着陆渐畏畏缩缩。陆渐拍拍他肩,又上前一步,为螃蟹怪接上断臂,说道:“你们三人从今往后,应当好自为之,如果再若助沙天洹为恶,被我遇上,绝无这么好过。”三人均是点头,陆渐心中暗叹,携巨鹤向天柱峰走去。

他心念战约,不由越奔越快,巨鹤随他奔走,不落下风,奔了数十里,天柱峰赫然在望。陆渐举目望去,峰下百十人东一簇、西一簇,抱团站立。他目光锐利,一眼看到谷缜、姚晴,正觉欣喜,忽见叶梵双掌一挥,向浑和尚与三祖寺四僧拍去。

陆渐吃了一惊,步子加快,一起一落,抢到五僧前面,想也不想,一拳送出。

这一下双方用上了全力,拳掌未交,劲力先遇,只听一声怪响,劲力余波传到陆渐身上,他晃了一晃,稳稳站定,叶梵却倒退半步,目中闪过一抹惊讶。

陆渐接下来掌,回头望去,浑和尚面色惨白,口角鲜血长流,不觉抢前两步,叫道:“大师,你还好么?”

浑和尚的脸上闪过一丝微笑,指了指陆渐,写道:“很好,很好!金刚一脉,终有传人。”陆渐一怔,忽见浑和尚的肌肤苍白透明,不似人间颜色。这神气他先前在鱼和尚脸上也瞧见过,不觉心头一跳,猛然悟及:这神色正是金刚一门圆觉坐化前的征兆。想到这里,一股悲凉涌遍身心,陆渐的眼里涌出泪水,写道:“大师传我神功,救我性命,大恩大德,弟子永志不忘。”

浑和尚笑了笑,又写道:“你是出家,还是在家?”陆渐写道:“何为出家?何为在家?”浑和尚写道:“出家便是出家为僧;在家却是留在俗世,做一位佛门居士。”

陆渐望了姚晴一眼,叹气写道:“弟子尘缘未尽,还是在家吧!”浑和尚淡淡一笑,写道:“很好,很好。”他与宁不空苦斗一个昼夜,已有内伤在身,又连接叶梵掌力,至此油尽灯枯,勉强撑到陆渐赶来,眼见他神通大成,心中再无挂念,写完寥寥四字,一手竖胸,一手平放膝上,双目下垂,溘然坐化。

陆渐不想再见此僧,已成永诀,望着浑和尚的遗容,心神一阵恍惚,忽听四面佛号震耳,掉头望去,三祖寺僧众纷纷向浑和尚合十作礼,无不流露出悲痛惋惜的神色。性觉上前一步,施礼道:“陆道友,贫僧不才,有一不情之请。”

陆渐见他眉眼端正,气韵冲和,一时不知虚实,眉头微微皱起。性觉瞧出他的疑虑,苦笑道:“陆道友,性觉得这位大师点化,已皈正觉,日后潜修佛法,永无它念。”

陆渐胸中光风霁月,见他说得诚恳,点头说道:“你有什么请求?”性觉道:“这位大师于我寺恩重如山,我等愧不能报,还请陆道友将大师法体送与小僧,在我三祖寺中安葬。”

陆渐心想三祖寺禅宗祖庭,在此安葬,也不辱没浑和尚,于是说道:“这样很好。”性觉唱一个诺,抱起浑和尚的法体,正要向三祖寺走去,忽听叶梵喝道:“还有三掌未接,便想走么?”

“什么三掌?”陆渐不胜疑惑,性智苦笑上前,在他耳边小声说明。陆渐得知浑和尚坐化,起因全在叶梵,心中一怒,转身道:“三掌么,我来接你。”

陆渐衣衫褴褛,来得又快,接过一拳,便与浑和尚说话,是以叶梵不曾看清他的容貌,这时认出,不觉笑道:“我当是谁,原来是啃泥巴的小子!”

陆渐向日身受重伤,饱受叶梵殴辱,听了这话,新仇旧恨涌上心头。叶梵得理不饶人,还想嘲讽几句,不料话到口边,陆渐一拳送来,狂风浩荡,逼得他口鼻窒息。叶梵急忙挥掌迎击。二人拳劲掌力均是大得出奇,一撞之下,并非直进,而是屈曲流转,发出刺刺锐响。叶梵胸口一热,突然不由自主,向后退了两步。

“不要走。”陆渐大声喝道,“还有两掌!”第二拳如蛟龙出穴,直奔叶梵面门。叶梵打遍江湖,自有高明之处,退却时运转六大奇劲,布下六重气墙,陆渐若要强行攻破气墙,难免锋锐大挫,那时再施反击,无有不胜。

可是陆渐“补天劫手”在身,拳头一触气墙,便知虚实,拳劲至半,轻轻一转,避其坚实,冲其虚弱,好似庖丁解牛,以无厚入有间,曲曲折折穿透气墙,拳劲转折一次,力量加深一重,前劲未消,后劲又至,等到冲透六重奇劲,拳劲也已叠至七重,凝如金刚巨杵,冲向叶梵胸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