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刘思亥(第5/6页)

姜放道:“臣以为洪凉两州兵马突于最前,正如匈奴右谷蠡王一部南突一般,我军不对其分割包围,敌军只怕会抢在前面动手。一旦凉州军被围,匈奴人就直接兵临出云壕营了。”

“以你们所见,洪王世子所谓西翼全线反攻,可有胜算?”

姜放道:“西翼反攻虽说是迟早的事,但臣觉得还不是时候。”

刘思亥也道:“听闻匈奴均成单于的王帐已然东移,距渡口不过六十里路程,西翼定是他们重兵所在,与其反攻西翼,不如东翼兵马渡河,直插其软肋。”

姜放接着道:“若在突出部份打几个小小的蚕食战,倒能分散匈奴兵力,东边长途奔袭,胜算更大。”

这两人是一般的心思,一搭一档说得默契,皇帝也忍不住笑了。

“听说你们是多年的好友了,果然心意相通。”

刘思亥道:“原先在震北军中,年轻人就少,只得臣几个人整日里胡闹,无意间立下些功劳,更是跋扈得紧,自然受罚也在一处,要说交情,真真是被打出来的。”

众人大笑,跟着又将如何布兵,如何出击,如何调动洪州兵马俱细细地商议过了。几近三更,皇帝才心满意足,道:“明日就将此计议同众将说了,我们也和匈奴人一样,声东击西。”

辟邪笑着咳了两声,道:“皇上,匈奴人是声东击西,咱们可是声西击东。”

“正是。”刘思亥也笑。

皇帝奔波了一天有些累了,辟邪也不能久坐,便要起驾回去。姜放和刘思亥恭送圣驾出营,仍觉意犹未尽,看架势要彻夜长谈。皇帝走出一段路,还能听见他们说笑,他回头看了看辟邪,见他冷然垂着目光,没有半点适才的高兴。

“你觉得刘思亥其人如何?”皇帝回到行銮,特意到书房来问辟邪。

辟邪已躺下休息,此时连忙起身,将小顺子屏退在外。

“姜放乃不世的豪杰,将来是皇上的肱股之臣,”辟邪道,“他在京中逍遥洒脱,却无一个真正有交情的朋友。人说物以类聚,人以群分,他二人如此投契,可见刘思亥也是上将之资。”

“确实。”皇帝道,“你看调他到震北军中如何?”

辟邪摇了摇头,“刘思亥侍奉凉王已逾十五年,就算调过来,他心里的君主仍是凉王。况且,必隆此人有勇有谋,是个胸襟开阔的明主,不计他汉人出身,多年来始终如一重用不疑。就象姜放一般,得皇上重用,自然终身报效圣恩,他们一样的人品,想必刘思亥这点气节还是有的。”

皇帝叹了口气,“可惜了。”

“是可惜了。”辟邪也道,然后按着嘴轻轻嗽起来,等着皇帝说出正文。

皇帝道:“撤藩是迟早的举措,待这场大战过去,不过就是五六年内的事,到时替朕领兵的还不就是姜放?他和刘思亥这种交情,日后倒是棘手得很。”

辟邪目光流转,最后慢慢地道:“皇上想得深远。”

君臣二人就这样突然沉默,皇帝有些懊悔和惭愧,不知再怎么起头说下去。

“皇上恕罪。”小顺子走进来,道,“京营里有人打架,问辟邪是不是过去。”

“那便过去吧。”皇帝道。

“奴婢告退了。”辟邪跪了跪,便扔下皇帝断然走了。

闰六月中,刘思亥与洪定国各占据西南、东北两路,对匈奴右谷蠡王一部不时奇兵偷袭,交战几日间,便杀伤敌军近五千人,将中原联营又向北推进二十里,自努西阿退兵以来,这是中原军中了不起的战果了。

凉州和洪州骑兵也各损一千骑,对皇帝来说,自然是一箭双雕的好事。在洪州营中,却是怨声载道,以洪定国为首,夜夜密议,想方设法推托掉这项军令。

至闰六月十五日,洪凉两州骑兵愈见疲惫,急待休整。姜放不愿放弃眼前战果,便命乐州骑兵出战。这些骑兵几乎都是新丁,领兵的也是少在阵前的将官,一样的仗,却被他们打出个伤亡惨重来。

皇帝不悦,召来姜放道:“这么多的伤亡,还不如用洪凉两州的兵马吧。”

“皇上,”姜放看了看皇帝身后的辟邪,见他不动声色,只得自己道,“这些兵不练,不打,如何成器?今后如何成为皇上手中的亲兵?”

皇帝笑道:“朕只是怕这些亲兵,最后都白给了阎王。”

姜放道:“只需有久经沙场的大将领兵,这些新兵都能极快历练的。”

“大将?”皇帝道,“难道你要自己上阵么?”

姜放笑道:“臣还不至于如此着急请战。昨日刘思亥的意思,是他替乐州带兵。”

“凉州将带乐州兵?”皇帝不由拔高了声音,“姜放,你说的是这个意思么?”

“是。”姜放道,“臣现在替皇上总瞰全局,想的是如何将这仗打得漂亮,既然凉州军也同归皇上麾下,如何不能用其大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