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定下婚约(第3/7页)

这天晚上很多人都睡不安稳。

徐滨自然睡不着。其实,他对白萧的情愫是早已种下的。当年相识时,他就很敬佩这个比自己小四岁的女孩,如果换作表妹面对爹娘被杀的惨状,真不知会哭闹成什么样子。白萧虽衣着朴素,不事修饰。但在他眼里,看到的是双瞳剪水,贝齿洁白,体态轻盈。近一年来,她长高了,更觉婀娜动人。在梅花厅,他常被表妹缠住,他又害羞,不敢主动去跟白萧说话。有时,往往还没开口,脸就红了,只得讪讪地避开。但不知怎的,他的眼睛总会偷偷朝她瞟去。可怪的是,他即便不去偷窥,也会时时刻刻感到她的存在。

他曾暗暗担心母亲会把清芬娶进门。适才,听到席间父亲当众替自己聘白萧为妻,真是喜从天降;但他又有点担心,他还不知道白萧心里是怎么想的,是否愿意嫁给他。

白萧呢?衣服的许婚让她心中了无喜悦,反添了不少烦恼。

她首先想到的是林师姐。她心里奇怪,林师姐与大师兄是表兄妹,从小青梅竹马,人人都把他们视为佳偶,况且林师姐长得花容月貌,家中又富甲一方,义父怎会不相中林师姐,反要聘我这个异乡孤女为媳呢?她真是越想越不解。

白萧自进师门后,平时就只知练功,想早日学成,将来替父母报仇。

对于四个师兄,她平时只注意他们练功的招式,至于他们的相貌如何,她全然漠不关心。她不仅对师兄们的相貌不在意,对自己的容貌也不上心。她从不梳妆打扮,亦少穿红着绿,旁人见到她时,她总穿着件黑色的练功服。倒不是义父家不给她好衣服穿,每年节日前,陈管家总要着仆妇送来绣衣罗裙;到了十二岁上,也给她胭脂水粉,但她总觉穿了这些衣服于练功不便,再就是抹了胭脂水粉,练功流了汗,脸上花花绿绿的,很不舒服。所以,她最常穿的就是一身黑。因此,谢剑云在背后就叫她“黑乌鸦”,有时当面也叫。她知这不是什么好称呼,但也只是朝他吐吐舌头算是回敬了。

如今,眼看自己就要嫁给二师兄了,这怎么说也是终身大事,如果爹娘活着,还可以问问他们,可现在该问谁呢?大师兄平时对自己颇为照顾,有时练功练得晚,肚子饿了,他还会送来包子。但这嫁人的事,总不能去问一个男人吧。

白萧真是越想越烦恼。

过了数日,林清芬回师门,她先去拜见了姨妈、姨父。徐士清这次择媳之事声势搞得颇大,他估计,次日这消息便已传到了林涌泉的耳朵里。

这天,林清芬一身淡紫色纱衫进门,笑容满面地向师父师母请安,竟一似平日模样。徐士清心想,她父母大约未把滨儿婚配之事告诉她,要不依她的脾气,稍有不顺心就要大哭大闹,更别说这婚姻大事的失利了。但也有可能,之事她爹妈一门心思要把她嫁到我家,她自家却对滨儿并不倾心。

徐士清,文蕙受她一拜后,即叫她起身坐下。文蕙有点尴尬,也说不出什么话,拉住了她的一双纤手爱怜地抚摸着。

徐士清道:“外甥女,今年端午你又回了家,姨父赠你的粽子,扇子你还要吗?”

“姨父,怎么不要?就怕你不肯给。这几天在家里我还想着姨父今年给我的扇子上写着什么字呢,该不会又是个‘勤’字吧?”她娇滴滴地问。

徐士清笑道:“送你‘勤’字不好吗?”

林清芬道:“不好!不好!你一连几年都送我个‘勤’字,好像我是个懒姑娘,弄得我怪难为情的。姨父,你就没有更好的字送给我了吗?”说着撅起了小嘴,神态十分可爱。文蕙喜得一把将她搂在怀里,笑道:“乖甥女,今年不是‘勤’了。”

“真的?”清芬满面生春,忽然又嘟嘟嘴道:“不要是个‘俭’,或者是个‘苦’,那还不如‘勤’呢!”

徐士清心想,这丫头真不懂事,自己苦心提醒,她竟以为戏言,于是颇扫兴地拿出一把团扇,递给她道:“你自己看吧!”

林清芬接过团扇,只见正面写了个“乐”字;忙看看反面,却是唐人王维的两句诗:

花迎喜气皆知笑,鸟识欢心亦解歌。

她先是一惊,随即喜上眉梢,向徐士清夫妇下拜道:“多谢师父、师母吉言。”文蕙急忙搀她起来,拿了两个粽子给她道:“这几个是我亲自包的,有许多种馅儿,你吃吃看、比你妈包的怎么样?”

林清芬忙接过,躬身道:“多谢姨妈。我妈今年一个都没包,她说家里有的是丫环仆妇,哪轮得到她动手,她也没这种好心情。”

“你爹还是没回家吗?”文蕙问道。

林清芬道:“可不是,他整日住在店铺里,一回家,也是一个人躲在屋子里练功,我娘压根儿见不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