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回各逞机谋缘底事自疑身世感亲情(第6/19页)

不戒知道他是存心激怒自己,仍然当作没有听见一般,加紧把已经开始涣散的真气收束。

那人激不动他,冷笑说道:“你不听良言,没办法,我只好成全你了。”陡地一声大喝,双掌齐飞,一招“野马分鬃”,夹击不戒两边的太阳穴。

不戒用了个“卸”字诀,用一招“云手”的手法,意欲将他身形带动,这次只须将他转一个圈子,就可以将他摔倒。

哪知这一次却不灵了,那人的掌力大得出奇,不戒只能“卸”去他的一半力道,余下的力道刚好和不戒的力道抵消。但不戒的大半边身子已经麻木,是以彼此的力道虽然恰好抵消,但那人只是晃了一晃,不戒却不能不连退三步了。原来那人自知对太极掌的运用他是远不及不戒的。是以他这一招“野马分鬃”,虽然仍是太极掌的招式,但所发掌力却不同了。

太极拳、太极掌、太极剑都是讲究以柔克刚的,但这蒙面人的掌力却是刚猛非常,而且好似洪波冲破堤防,一泻无遗,毫无含蓄之妙,与不戒所学的上乘内功心法大异其趣。

若在平时,对方用猛力攻他,他是求之不得。但此际他的毒伤已经发作,大半边身子都已麻木不灵,纵然施展以柔克刚的上乘功夫,亦是克制不住这股刚猛的力道了。他只能卸去对方的一半力道,剩下的一半力道,还是冲击得他摇摇欲坠,好似在狂涛骇浪中的一叶扁舟。

蒙面人一见强攻有效,掌法立变,着着抢攻,凌厉之极。此时他用的已不是太极掌法,时而掌劈,时面指戳,好像还夹有刀剑的路数。饶是不戒见多识广,也看不出他是哪一家哪一派的掌法。但奇怪的是,他虽然看不出来,对方的这路掌法,他又好像是似曾相识。

那人似乎看出他心里的疑团,哈哈笑道:“你不识我这路掌法吧?我若不告诉人,恐怕你是死不瞑目了!”

不戒哼了一声,说道:“邪魔外道,何足道哉?”言外之意,这种不是名门正派的掌法,根本就不值得他去寻根究底。

蒙面人摇了摇头,纵声大笑,说道:“邪魔外道?嘿嘿,看来你的本门功夫学得尚未到家吧?我只稍加变化,你就认不得了?”

不戒瞿然一省,冷笑道:“什么掌法,你只不过偷学了本派的第二流剑法罢了,就敢在我面前夸嘴?本门的掌法和剑法虽可相通,但你变出来的却是非驴非马,我说你邪魔外道,难道说错你吗?”

蒙面人哼了一声,说道:“不错,我这路掌法就是从你们武当派的七十二手连环夺命剑法变化出来的,非驴非马也好,第二流也好,总之你是抵敌不了。嘿嘿,我用你们的第二流剑法,就可以打败你这个已经练成了第一流太极剑法的高手,只可惜无相真人不在此地,否则他见了他要立的掌门弟子,败在我这个只是偷学了他几手粗浅的剑法的人手里,准会气死!”

不戒知道对方是想激他生气,但心里却也不能不又添一个疑团,为什么这蒙面人好像唯恐他不知道这路掌法是从七十二手连环夺命剑法变化出来的呢?

不戒咬牙奋战,终于支持不住了。胸口中了一掌,一口鲜血吐了出来。蒙面人喝道:“事到如今,你还不肯认输投降么?”

不戒心头一凛:“无论如何,我也不能落在这厮手上!”到了这个时候,他已经不是害怕对方杀他,而是害怕对方不知还有什么阴毒险狠的手段,要利用他来挟制武当派了。他把心一横,想要自尽。但可也迟了一步了,他的真气已经涣散,根本就不能够自断经脉了!

不戒不禁心头一凉,想不到自己威震江湖,今日竟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就在此时,忽听得有长啸穿林,那蒙面人喝道:“来的是什么人?”

话犹未了,那个人已经从树林里走出来了。

是一个丰神俊朗、腰悬佩剑的少年。看来不过二十左右年纪。

这少年现出身形,冷笑说道:“你蒙着脸孔不敢见人,这话似乎应该是我来问你才对!”

不戒正在准备作临死前的一击,根本就不理会来者是谁,但听得这少年声音好像熟人,不知不觉地抬起头来望他一望。

这少年大吃一惊,失声叫道:“咦,你、你不是不戒师兄吗?”

不戒也是不禁呆了一呆,叫道:“你,你是牟师,师弟……”突然胸口如受巨锤一击,登时地转天旋!

他本来已抵敌不住那蒙面人了,何况还在分心说话,蒙面人一听得他们是师兄弟,迅速出掌,这一掌正劈中他的前心要害。

不戒倒在地上,迷迷糊糊的好像灵魂出了窍,但隐隐还听得见那少年的喝骂声。

“休得伤我师兄!”

那蒙面人哈哈大笑,“我早已经伤了他了,如今我不但是伤了他,恐怕还已经把他打死了呢!你要怎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