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回仗义拔刀维正气盗名欺世愧亲谊(第3/6页)

刘芒虽然早已知道姑父的态度,姑父不愿意保护他,但穆安这一喝却还是他意想不到的。

刘芒呆了一呆,蓦地把刀一抛,向穆安恭恭敬敬地行了一礼,说道:“多蒙姑父收容,打扰了姑父一个多月,侄儿实是感激不尽!这次给姑父惹了麻烦,侄儿心里又是非常惶恐不安。但请姑父放心,从今之后,侄儿是决不会再上穆家之门,至令姑父添忧的了。”刘芒说了这一番话,便即离开。

穆安面上一阵青一阵红,叠声说道:“好,你走!姑父说了你几句,你居然和姑父发起脾气来了!好哇,你以后就别再登门。”穆安是一半生气,一半庆幸,他口里好像是在怪刘芒不该离开,心里其实却是巴不得他离开的。

刘芒一走,褚葆龄和展伯承当然也跟着走了。至于尉迟俊和他的手下,则在刘芒和穆安吵闹的时候,早已溜之大吉。园子时只留下一个程德威,拍拍穆安的肩膊,似笑非笑地说道:“老穆,你把亲内侄也赶跑了,要不要再赶我呢?”穆安讷讷说道:“程兄,哪里的话?”内疚于心,满面通红。

程德威笑道:“好,你不赶我走,那我就叨扰你一杯寿酒吧,咱们回客厅去,你也该陪陪客人了。别担忧,有这许多武林朋友,还怕帮不了你的忙吗?”程德威脾气臭硬,为人却很热心。

穆安大吃一惊,连忙说道:“程兄,你、你可别提刚才之事。”要知穆安是既要身家又要面子的,他怎敢让程德威把他的丑事当众说出来?程德威的热心正正是他最最忌讳的事情。

按下穆安如何善后的事情不说,且说刘芒出了穆府,服侍他的那个小厮早已守在门口,给他牵来了一匹坐骑,说道:“刘相公,你多多保重。恕我不能伺候你了。”这小厮已知他和姑父闹翻,不能再挽留的了。刘芒谢过了他,说道:“我不要穆家的东西!”那小厮道:“这是我的坐骑,虽然这匹马原来也是穆家的,但却是扣了我的工钱才给我的。算不得是穆家的东西了!相公,你可别掏银子,你若要给我银子,就是看不起我!”

刘芒热泪盈眶,长叹一声道:“想不到姑父在武林中号称德高望重的大豪,却,却是……”他想说的是“不如一个小厮!”但话到口边,终于忍住,跨上了马便走,不再回头。

展伯承和褚葆龄也骑上了他们原来的坐骑同走。他们的坐骑当然不是小厮送给刘芒那匹坐骑可比,是以展、褚二人都放慢了马来迁就他。展伯承有意让他与褚葆龄并辔而行,可是刘芒却挨着他走。

刘芒也不知是因为受了穆家的气,余怒未消?还是因为另有心事?本来他与褚葆龄久别重逢,是应该有许多话要说的,但自从离开穆家之后,他却一直不发一言,甚至避免与褚葆龄并辔同行。

褚葆龄此时亦是心事如潮,万语千言,不知从何说起。刘芒不与她说话,她当然也不好意思与刘芒搭讪。

两人默默无言地走了一程,离开穆家已有十余里了。展伯承忍不住说道:“刘大哥,你不用伤心。穆安这样的亲戚,不认也罢,你还有许多好朋友啊!比如送马给你的小厮,不是对你很好么?还有龄姐,她走遍江湖,前来会你,对你更是一片真心。你失了一门亲戚,却得知己重逢,正该高兴才是。”

展伯承平时不大擅于言辞,但这番说话,却说得极为真挚感人。当然他说的那个小厮只是个陪衬,他代褚葆龄向刘芒表白心意,才是话中主旨。

刘芒这才不得不开口道:“是,多谢你们前来看我。展兄弟,你我相交虽浅,但你对朋友的肝胆相照,我是深深感激的。”本来展伯承已把话题带到褚葆龄身上,不料刘芒巧妙避开,却把话题落到他的身上。

展伯承心里一着急,索性爽直地说了出来,笑道:“你和龄姐许久不见,刚才没有工夫说话,现在你们也该叙叙了吧?”

刘芒淡淡说道:“是呀。褚姑娘,我也非常感激你来看我。你们准备往哪儿?”

褚葆龄怔了一怔,心道:“即使是因为有第三个人,你不便和我表示亲热,但也不该如此这般冷淡呀!”她猜想刘芒对她冷淡的原因,只有两个可能,或者误会了她与展伯承的关系,或是因为他另外有了个龙成芳。若是前者,刘芒的气量未免太窄,若是后者,则褚葆龄当更难堪。

褚葆龄是一个自尊心很重的女子,本来她因为刘芒刚才不惜性命之危,出头助她,对他的感情已是死灰复燃了的。此际,见他冷冷淡淡,炽热的情怀也不觉随着刘芒的态度而又冷下来。于是褚葆龄也是淡淡地说道:“我要回去给我爷爷上香。”

刘芒听她提起了她的爷爷之死,心里更为难过,说道:“那晚之事,我、我十分抱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