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回白日飞头 同门增敌忾清流照影 玉女费疑猜(第5/8页)

“莫非世间上有一个相貌和我极为相似的人?”“我不信世间上还有一个这样的人!”冯琳这时,也是如此呆呆的想。

她那晚从年羹尧卧室中的复壁暗门逃出之后,偷了一骑马,连夜跑出陈留,想起李治把她当成易兰珠的徒弟,口口声声叫她“瑛妹”,年羹尧一回来就问她有否出过园子,还说在路上见她和双魔打架。如此看来,一定有一个人极似自己了。冯琳也不自觉地临流照影,顾影自怜,叫起来道:“我便是我,世间只应有一个我,哪能有两个冯琳!”她本来也想再回年家探个下落,但为了惧怕了因,只好茫然的向前乱走。

一日冯琳正在路上行走,忽见前面一骑白马,马上坐着一个女子,披着大红斗篷,白马红裳,十分抢眼,看她腰悬佩剑,还有暗器皮囊,想必也是练武的人。冯琳心道:我出道以来,还未碰过几个会武艺的女子,不知此女武功如何?好奇心起,放马奔驰,跟在她的后面。那女子听得背后有得得蹄声,回过头来,盯了冯琳一眼,冯琳见她眉如弯月,眼若晨星,口唇微微翘起,美是美了,但却带着一副傲岸的神情,像是有刺的玫瑰丛中放着一颗水密桃,美艳之中却又似有不调和、和令人不舒服的感觉。冯琳讨厌她这一种神情,见她睁大眼睛盯着自己,也横了她一眼。那女子忽然“啐”了一口,作了个鄙屑的神情,双膝一夹,刷的一鞭,把马儿打得放开四蹄,绝尘而去。

冯琳自小在皇府长大,众人把她捧得像凤凰似的,几曾受过这样闲气?不觉心中愠怒,暗道:这女子好没礼貌,好,我偏要跟着她走,气她一气。冯琳忘记自己身上穿的乃是男子服装,那女子见她紧跟后面,以为她意存轻薄,所以发怒。

若然这女子是普通的女子也还罢了,这女子却正是以骄纵著名江湖,时时闹小姐脾气的杨柳青。江湖上的朋友,因为尊敬她的父亲——北五省的武林领袖“铁掌神弹”杨仲英,所以个个让她几分。她却以为是自己技艺出众,俨然以“女侠”自居,就益发骄纵,任性而行。这次她父亲和唐晓澜远赴京华,本来叫她留守家中,临行还郑重吩咐,不准她出门乱闯。她等了几月,不见父亲回来,又思念唐晓澜得紧——唐晓澜虽和她订了婚,但却迟迟不肯结婚,令她颇为不满,但这种事情,女孩儿家,却又不便说出口来。——竟然不理父亲吩咐,单人匹马,独上京华。

冯琳却是小孩心性,见杨柳青神情傲岸,屡屡在马背上回眸盯她,越发要跟着她走。杨柳青快时,她也快马加鞭,杨柳青慢时,她也放松缰绳,不即不离,总保持在三十步距离之内。冯琳在皇府长大,不知骑过多少名马,骑术比杨柳青高明得多。杨柳青给她逼得怒从心起,七窍生烟,看着已走到林边荒僻之地,蓦然勒马横鞭,摘下弹弓,回眸叱道:“你这小子是干什么的?”

冯琳“哧”的一笑,道:“大姑娘,你走你的路,我走我的路,你管我干什么?”杨柳青柳眉倒竖,叱道:“好小子,你叫什么名字?是哪条线上的?胆敢跟起你的姑奶奶来啦!”冯琳伸出手指在脸上一刮,笑道:“又不是和你对亲家,好个大姑娘,你查根问底做什么?这条路可又不是你的。你能走我不能走?”

杨柳青嘿嘿冷笑,高声说道:“你知道我是谁?”冯琳接口答道:“知道你是出来找汉子的大姑娘!”杨柳青杏脸涨红,怒喝道:“好小子,年纪轻轻,口舌轻薄,饶你不得!”一拉弹弓,流星般打出三粒铁弹,冯琳一个“镫里藏身”避过第一粒,双指一伸挟着了第二粒,轻轻一弹,双弹对撞,将杨柳青的第三粒铁弹打落了。一翻身坐上马背,笑道:“哈,没打着!”

杨柳青大怒,弹弓再曳,弓如满月,弹似流星,冰雹般飞射过去,冯琳叫道:“哎呀,不好!”突然一个倒栽葱跌下马背,但却并不跌倒地上,而是纤足轻勾马背,倒挂起来,那匹马斜刺里冲出十余丈外,杨柳青的弹子嗖嗖的在马背上飞过,仍然没打着她!

冯琳抖露了这一手绝妙的骑术,杨柳青不禁暗暗惊心。说时迟,那时快,冯琳陡然又翻身上马,叫道:“来而不往非礼也,接刀!”拍马一冲,两柄飞刀电射而出!冯琳的飞刀之技,得过钟万堂的真传,又得过韩重山的指点,确是非同小可。杨柳青觑准来势,柳腰一扭,待闪过她第一把飞刀然后再把第二把飞刀打落,哪料冯琳的第二把飞刀后发先至,杨柳青刚向左边一闪,一道寒光已经疾飞到面前,杨柳青慌忙把弹弓一挡,只听得“咔嚓”一声,弹弓竟自当中断了。颈边一阵冰凉,第一口飞刀又贴肉飞过。这还只是冯琳意存戏耍,并不立心伤她性命,要不然这一柄飞刀早已穿喉而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