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回破镜难圆(第5/7页)

缪长风道:“一个人但求问心无愧,别人诬蔑,又何必去理会它?不过,紫萝,你有孕在身,我实是放心不下,你让我伴你回家吧,咱们已经是兄妹了,做哥哥的照料妹妹,你要避忌么?”

云紫萝一跃而起,说道:“你说得对,但求无愧我心,又何须害怕人言可畏!”本来她是有点顾虑的,受了这场刺激之后,反而下了决心了。

云紫萝抖落身上的尘沙,与缪长风步出幽林,迎着耀目的阳光,心上的阴霾也好像在阳光下消失了。

自此两人兄妹相称,一路同行。这种微妙的感情,起初大家还有点不习惯,渐渐也就习惯了,相处得当真就像兄妹一般。缪长风固然是个豪迈不羁的汉子,却也颇能以礼自持。云紫萝对他越发敬重,心境也是逐渐开朗了。

一路平安无事,这日到了蓟州,云紫萝的故乡就是在蓟州属内的三河县的,相去不过是两日的路程了。

“近乡情更怯”,云紫萝微喟说道:“我离开故乡的时候,未满十岁,现在虽非老大回乡,只怕也是儿童相见不相识了。”

缪长风笑道:“我见青山多妩媚,料青山见我应如是。重来旧地,山水有情,又何须定要有人相识?何况你至少还有一亲人在乡下呢。”

云紫萝笑道:“你说得真美。故乡的山水也许比不上江南,但却确是常在我的梦中重现的。这座北芒山就是我小时候常常游玩的地方。”

北芒山是蓟州境内的名山,绵延百余里,云紫萝的故家就在山的那头,此时他们正从山下经过。

行走间忽听得有人叫道:“威——震——河——朔,远——近——闻——名。”是四个人的声音,周而复始的连接着唱出来的。抬头一看,只见前面人影绰绰的约有十多个人,打着一面绣着黑鹰的镖旗。

缪长风道:“原来是震远镖局的人。”震远镖局是北五省最大的一间镖局。镖局习惯,经过他们认为可能有强人出没的地方,走在前面的四个“趟子手”(走镖时喝道开路的伙计)是要拉长声音,唱出本镖局的名字的。“威震河朔,远近闻名。”就包含有“震远”二字。

不过缪长风也有点奇怪,心里想道:“从未听说北芒山聚有强人,而且这里接近都门,正是震远镖局的地头(震远镖局开在北京),他们何用这样大张旗鼓?”

回头一看,正想和云紫萝说话,忽见云紫萝面上变色,匆匆忙忙的把人皮面具拿了出来戴上。

缪长风听她说过她的姨妈和震远镖局的总镖头结有梁子的事情,心里想道:“莫非她是不想给震远镖局的人认识。但这是她姨父母的事情,结这梁子时候,她还是小孩子呢,却又与她何干?何须这样避忌?”他却怎知云紫萝乃是另有原因。

缪长风还未来得及问她,那班震远镖局的人已经走近。

更奇怪的事情发生了!

那班镖局的人,忽地一字摆开,拦住他们的路。

缪长风大为惊诧,说道:“我们是赶路百姓,又不是强盗。你们拦了路不许我们走,这是什么意思?”

一个满面麻子的年青镖师走了出来,冷冷说道:“这娘儿是你什么人?”

缪长风气往上冲,怒道:“关你什么?”

一个像首领身份的人说道:“成龙不可无礼。阁下可是缪长风缪大侠?”

缪长风道:“大侠两字不敢当,缪长风正是在下。请问阁下可是震远镖局的韩总镖头?”

那人说道:“不错,我正是韩威武。”

缪长风抱拳说道:“久仰了。请问韩总镖头,何故留难?缪某自问可没有得罪贵镖局!”

韩威武道:“缪大侠言重了,我们怎敢留难阁下。我们只是想知道,这位娘子究竟是何人?”

缪长风道:“是我的妹妹,怎么样!”

那麻子忽地冷笑道:“恐怕不是吧!”

缪长风大怒道:“是也好,不是也好,与你何关?你意欲如何,爽快说吧!”

韩威武仍然保持一份礼貌的微笑,说道:“缪大侠切莫误会。他是好意。”

缪长风正自莫名其妙,只见那个麻子已经走到云紫萝面前,恭恭敬敬的行了个礼,说道:“弟子闵成龙特来拜见师娘。师娘驾到,请恕迎接来迟。”

原来这个麻子正是杨牧的大弟子闵成龙。他本来是个英俊少年,只因为那次宋腾霄来到杨家,“灵堂”夺子,他在宋腾霄与杨大姑的恶斗之中受了池鱼之殃,给宋腾霄反打回来的梅花针变成麻子的。

伤他的人虽然是宋腾霄,但事情却是因云紫萝而起。何况他也曾为追索师父的拳经剑谱之事,和师娘闹翻,还给云紫萝打了他一记耳光,他怎能不把云紫萝恨入骨髓!

云紫萝又是生气,又是吃惊,心里想道:“杨牧都不能马上认出我,他怎么知道我呢?”此时想要不承认也是不行,因为只要一开口说话,就难以隐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