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祭:弃邪 五(第5/6页)

  “什幺话?”云湛问。

  安学武犹豫了一下:“我们三家虽然斗得厉害,但还是谨守着一条誓言,如果哪一家找到天罗令牌,就是当然的家主。但我一直不大同意这一条,觉得天罗要强大与团结,家主之位必须能者居之,因此经常劝说我们的南天罗家主放弃这条誓言——虽然他并没有同意。南天罗一向实力最强,我说这话,其他两家自然不高兴。”

  “看不顺眼、听不顺耳和动手暗杀之间,还是有差别的吧,”云湛敏锐地注意到了这一点,“那些充其量算是积怨,却并不是直接的导火索。如果你最近没干什幺事招惹他们,他们也不会来杀你吧?”

  安学武的语调中充满一种敷衍和言不由衷:“是啊,我也想知道究竟是怎幺回事。北天罗和东天罗的人潜入南淮,其实我老早就知道,并且一直在担心他们究竟想要搞什幺阴谋。可是直到昨天晚上那个捕快死后,我才明白过来,他们这次来南淮,目的是为了杀我。”

  “恭喜你,”云湛幸灾乐祸地说,"不知道我有没有这个荣幸看到天罗内部的死斗。

  “你的荣幸远不止站在一边看热闹。”安学武淡淡地说。

  “你这话什幺意思?”

  安学武正准备回答,一声异响却陡然传来。云湛只来得及大喊一声“小心”,身旁的一间木屋已然破裂,从木板里飞出一柄短小锋利的匕首,向着他的颈上要害刺去。

  这一击突如其来,但由于之前击破木板已经先有声音示警,云湛身手敏捷,—侧头轻巧地躲过了这柄匕首。然而刚刚把头转开,目力敏锐的他看到眼前有一道银光微微闪过。

  极微弱的银光,如果不是清朗的月色,只怕根本反射不出来。

  糟糕!云湛甚至顾不得多想,身体本能地往后一仰,好似僵尸一般直挺挺地后背着地。这一下摔得不轻,他背嵴一阵生疼,同时,一股锋锐的寒意从他鼻端擦过,差一点点就能把他的头颅切成两半。

  ——匕首只是个诱饵,真正致命的在于紧随着匕首飞出来的另一样东西,如蛛丝般细滑,却又比任何尖刀都要锋锐,它无声无息,悄悄隐蔽在匕首的身后,足以割开任何的肌体。而碰巧的,云湛曾经见过这样东西。

  天罗刀丝。天罗所有的武器中最危险、最难控制,却也是最具威力的一种。它形体细微,肉眼都很难看清,还可以任意转换攻击方向,足以令人防不胜防。

  如果不是自己过去曾和安学武交手,早已见识过天罗丝的威力,这一下说不定脑袋已经被切掉了,云湛想着。但现在不是回忆的时候,一刹那的迟疑就会导致身首异处的结局。他的身子落地后,并没有立即弹起,而是背部紧贴地面,手已经以不可思议的速度取下了弓箭,向着刀丝飞出的方向一箭射去。

  一声钝响,弓箭好像射在了木头上,看来敌人的速度不比自己慢,但在躲闪移动的时候,仍然无法消除那比猫还轻的细弱脚步。云湛趁着对方躲闪的时机,以一个杂技般的动作笔直地立起,腰刚起到一半,手中三箭连射,虽然仍被对方躲开,但对方这次躲得更加狼狈,云湛借机站定,心里明白,自己已经在气势上占了上风。

  这时候云湛才有空去注意安学武,他正在以飞快的步伐在地上踏过,双手如提线木偶般摆动,一阵阵金属碰撞摩擦的刺耳声音在夜空中荡开。云湛勐醒,安学武正在以天罗丝对抗敌人的天罗丝!看来敌人不止一个,至少有一个对付自己,一个袭击安学武。但除此之外,周围是否还有其他的伏兵,一时半会儿无法判断。如果缠斗久了,难保不会被隐藏的敌人偷袭。

  电光石火的一瞬间,云湛已经想清楚了策略,他挺起身来,避过敌人的又一击后,再度弯弓搭箭,以连珠五箭的高深射术把五支箭射了出去。这五箭看似对着偷袭他的敌人,在即将拉弦的一瞬间却突然转向,朝着安学武天罗丝的攻击方向射去。他深信,没有人能挡得住他和安学武的同时出手,除非是自己的师父亲至。在这种敌我对比尚不分明的局势下,集中力量先伤害一个敌人才是上策。

  一声闷哼,敌人似乎中了箭,攻势缓了下来。安学武借机挥动刀丝掩护住云湛,两人跃到了小巷的巷口外,准备迎接下一波攻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