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祭:归魔 三十(第5/6页)

  “您的意思是说,净魔宗只是他用来掩盖自己真实意图的幌子?”云湛一惊。

  “很有可能,”田炜说,“真正的仇恨,并不是需要随时表露出来的,渲染得过多,反而有点欲盖弥彰。而且小席父亲的死,其实疑点也相当多。”

  他放下茶杯,背着手来到窗前,看着浓云中微微露出一-角的明月:"三十年前的那天早上,我接到报告,连忙赶到了现场。尸体的惨状无需我再多赘述,你也应该听说过了。可是看到那样的尸体,小席竟然连半点眼泪也没有掉。从那个时候起,他的眼里就只有仇恨,面我也能确认一点——他一定悬清楚知道父亲死亡的真相的。但无论怎么问他,他只是告诉我他不知道,没看见,也不清楚父亲究竟有些什么仇家。

  “我没办法逼问一个小孩,只能自己去调查他父亲的背景.他父装席德群就是一个寻常的菜贩,自称妻子早亡,和儿子相依为命,与世无争毫不起眼,来历也无人知晓。我不甘心,把他的邻居都问了个遍,要求他们提供此人的生活细节,哪怕是爱吃什么菜都不放过。最后我终于筛出了一个小事件,很是有趣,可惜我仍然猜不透其中的玄机。”

  "什么事件?云湛忙问。

  “有一个邻居说他偷看过这个老实巴交的男人在悄悄和一个年轻女人幽会,而那个女人还很漂亮,简直比南淮城里几大青楼的红姑还好看——那可真是闭月羞花啦。”田炜嘿嘿笑了起来。

  云湛却没有笑,这个信息让他隐隐和之前的某些事件印证起来:“详情是怎么样的?那个邻居偷看到了什么?”

  “那家伙曾经是个惯偷,被关过两次之后老实多了,但是小偷小摸的毛病还是改不了,总爱在街坊邻居那儿顺手牵羊一点不值钱的玩意儿。那一天是白天,按理席德群应该在外面卖菜,而他看到小席和一群玩伴跑远了,于是想要到席家的窗台上揪一头蒜走,结果听到屋里有人说话,从窗缝偷偷看过去。正看到两个人在说话和……打架的场面。”

  “打架?”云湛一愣,“那是怎么回事?”

  "那一天是那个邻居第一次看到他们在一块,那人看到屋里站着一个很漂亮的年轻女人,席德群正在和她低声说着些什么,但席德群鼻青脸肿,身上的衣服也刮破了好几处,再仔细看,屋子里的桌椅东倒西歪,显然他们刚刚动过手,而席德群吃了亏。那位邻居一口咬定是席德群逼奸未遂。

  云湛摇摇头:“这可太有趣了,竟然还动上手了。”

  “更有趣的是,那位邻居从此来了兴趣,暗中观察席德群,又撞到一两次他和那个漂亮女子的偷偷会面,却再也没有见到过打架。不过这两个人会面时警惕性颇高,他不敢靠近,也不知道这两人说些什么,只看到两人神情都有些激动,席德群甚至哭了。后来席德群死了,小席一口一个不知道,我也猜不透那个女人究竟是什么来路,怎么会和一个菜贩子有关联,总不能像那个无良邻居一样,看到男女说话就往风月上面扯……”

  “是啊,很不好猜。”云湛随口回答,心里却渐渐有数了。这一次,他真正把线索都串到一起了。一个完全出乎意料的答案浮出水面,虽然还是缺少证据,但却比上一个推断更加可信一点。

  “最后一个问题,能告诉我,您对所谓‘归魔’这一祭,是怎么判断的呢?”

  离开田炜家,他马不停蹄地赶到亲王府,夜已经很深了,但等到天亮就来不及了,所以云湛仍然上前砸门。开门出来的竟然是洪英,这让云湛意识到亲王府的内部守卫不是一般的严密。

  洪英看了他一眼。二话不说就要关门,云湛死皮赖脸地把住门:“喂,是我啊!我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和王爷谈谈,非得现在谈,不然就来不及了。”

  洪英鄙夷地看了他一眼:“来不及什么?来不及陷害王爷吗?我真是瞎了狗眼以为你能帮助王爷。”

  云湛脸上红一阵白一阵,因为洪英这话说得没错,他的确是怀有其他目的而来,但他还是坚持说下去:“这一次我是真的来帮王爷的!有几句话一定要问清楚,否则王爷会惹上大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