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最幸福的时光(第5/15页)

结果我还真遇到了一个能告诉我它的来历的人,但当他说这话的时候,我还真不敢相信,因为那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老说书人。那么多的秘术师、旅行家、游侠、捕快都没听说过的东西,竟然会被一个说书人所了解,说来真是匪夷所思。而听他的讲述更是让我迷糊。

“这个圆牌我没见过,但一模一样的图样我见过,”这位被称作施伯的老说书人说,“这不就是丧乱之神嘛。”

“丧乱之神?我从来没有听说过啊!”我很纳闷地说。

“你当然没有听说过,这个东西普天之下也只有两人知道,”施伯有点得意地说,“因为它根本就是我的一位朋友自己编造出来的。四十多年前,我还在中州一座小城里呆着时,认识了一个叫做曲江离的年轻人。他是当地一位小古董商家的大儿子,不过一贯游手好闲,喜欢琢磨各种新玩意儿。那时候他对评书产生了兴趣,经常找我聊天,有一天他忽然对我说,他想出了一个很好玩的创意,可以交给我编成一个系列故事,那个创意就是独眼的丧乱之神了。”

这个说法让我很是疑惑,但我还是耐心地听他继续讲下去:“他编造了一个独眼的神祗,称为丧乱之神,名叫墟渊,据说是奉创世大神之命来到人间扬善惩恶。但他觉得人世间充满了罪恶,所以挖去自己代表‘善’的左眼,只剩下毁灭的右眼。他还专门画了一幅图,喏,就是这个圆牌上的,一模一样。不过这个创意本身倒还有点意思,但是我告诉他,百姓最喜欢听的还是人的故事,神这种东西,拿来作点缀就好了。他说不要紧,神是可以转世为凡人的,那样故事反而更加精彩。”

我听了这话,心头隐隐有点眉目,开始有些猜到了几年前那些事件的根源。那枚金属圆牌,显然代表着的就是这个丧乱之神,或者说丧乱之神的“转世”,而那些神秘集会的一流秘术师们,也一定是为了墟渊所能给予他们的力量而集结起来的——虽然最后为什么酿成血案还不得而知,但多半和假死的连衡关系密切,而连衡假死的目的则是撇清自己,以免他人起疑。也就是说,或许这位不显山不露水的连衡会是那起死亡案件的主导者。

但是还是有一个难以解释的疑团:既然可以吸引那么多的秘术师趋之如骛地入伙,那么这个丧乱之神的真面目到底是什么?怎么可能是出自一个毛头小伙子的随口编造的传说故事、而且差点成为了落魄说书人的题材?这也未免太荒谬了。那个叫做曲江离的人,一定还隐瞒了什么真相没有说出口。

“这个曲江离,到底是什么人?后来他去哪儿了?”我追问说。

“他……不就是个古董商的儿子、吃饱了没事儿干的年轻人么?” 施伯被我问得有点张口结舌,“我哪儿能说得出他到底是什么人?后来嘛,他们全家都被抓起来砍了脑袋,听说是私通敌国,可鬼知道当中的真相是什么。”

这是个重要讯息,我敢打赌,他们全家的被杀害绝不会是简简单单的通敌,而施伯接下来的一句话更是让我精神一振:“但他没有死,跑掉了,后来有捕快到我家搜查,可什么也没找到。一个月后,曲江离还专门跑回来警告过我呢。”

“警告你什么?”我急忙问。

“他告诉我,千万不要把丧乱之神的故事说出去,否则可能会有杀身之祸。从此我再没见到过他,也一直没提起过这事,要不是你来问,我怕是都想不起还有这么一茬。”

“那你现在为什么又敢说出来了?”

“我想着,事隔那么多年,再有什么危险也该过去了吧?”老说书人嘿嘿一笑,“再说我都这把年纪了,死了不过是种解脱。”

我看着他阴暗潮湿的房间和床边的木轮车,默默点点头。

二、

“为什么又是古董商?”云湛和风笑颜几乎同时开口。两人都想到了五十年前的汤家灭门案,而根据这份资料,在汤家的案件之后大约不到十年(老说书人口里的四十多年前),又有一家古董商被满门抄斩。这二者难道仅仅只是巧合?

“不会是巧合,”风笑颜斩钉截铁地说,“它们之间必然有什么内在联系。想一想古董商的特性吧,为什么倒霉的都是古董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