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苏珊 第三章 路遇(第4/10页)

“拉什尔好像在说他被忽视了。真不好意思,德尔伽朵小姐。”

她看着这匹马。拉什尔也温顺地看着她,然后就垂下了头,好像是为自己吓着了苏珊而感到惭愧。

愚蠢,女儿,她想着,仿佛听见了父亲干脆而又关怀的声音。他只是想知道你为什么这么冷淡,仅此而已。我也想知道。这不像你。

“迪尔伯恩先生,我已经改变注意了,”她说。“我想骑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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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转过身去,手插在口袋里看着西特果,此时苏珊先把披风铺到马鞍的尾部(这是个牛仔常用的黑色马鞍,上面没有任何领地的徽章,甚至也没有农场的标志),然后踩上了马镫。她撩起裙子,然后警觉地转身看了看,心想那男孩肯定会趁机偷看一眼,但他的背一动不动。他好像对那些生锈的钻架很感兴趣。

是什么让他对那些钻架那么感兴趣呢?她寻思着,有点不高兴——她觉得也许是天色已晚的缘故,要不就是她刚刚激动的心情还没有完全平复。

早在六个多世纪之前,那些龌龊的钻架就在那里了,我这一辈子都在闻着这种味道。

“乖一点,马儿,”脚在马镫上放稳之后,她说。一只手按着马前鞍的顶部,另一只手握着缰绳。拉什尔忽闪着耳朵,就好像在说它整夜都会很乖,只要苏珊要求这样。

她翻身上马,长长的大腿在星光中闪了一下,和往常骑马一样,坐上马背时她心中一阵狂喜……只是在今晚这种感觉更强烈,更甜蜜,更刺激。也许是因为这匹马长得很俊,也许是因为这匹马是陌生的……

也许是因为这匹马的主人是陌生人,她想,而且是个英俊的陌生人。

那真是胡扯……甚至会带来潜在的危险。但那是真的。他的确英俊。

她打开披风盖到自己的腿上,这时迪尔伯恩吹起了口哨。她一听就明白他吹的是哪首曲子:《无忧之爱》,这时她心中既惊讶,又有点疑神疑鬼的恐惧。这首曲子恰恰就是她去蕤小屋的路上唱的。

她听见父亲对她轻声说,孩子,也许这就是卡。

没有这种事情的,她在心里反驳。我不会像夏天夜晚聚在翡翠之心的老妇人那样,捕风捉影地认为卡无处不在。这是首老歌,人人皆知。

如果你是对的,也许更好,帕特·德尔伽朵的声音回答说。因为如果这是卡的话,它就会像风一样吹来,你的原有计划在卡的面前是站不住脚的,就好像飓风来临时我爸的谷仓一样。

不是卡;她不会因为黑暗、影子或是那些井架可怕的形状而相信这个。

不是因为卡,不过是偶然在回城里的孤零零的马路上碰到一个正派的年轻男子罢了。

“我已经好了,”她干巴巴的声音不同于平时。“迪尔伯恩先生,如果愿意的话,你可以回头了。”

他回转身来,看着她。有一段时间他没有说话,但她从他看自己的眼神看得出来,他同样觉得她很好看。尽管为此她有点不安——也许是因为他刚刚吹的那首小调——她还是很开心。接着他说,“你看上去很不错啊。坐姿很好。”

“过不久我就会有自己的马了。”她说。现在你该问问题了吧,她想。

可他只是点点头,好像他早已知道这件事一样,然后又开始向城里的方向走去。她感到有点莫名的失落,拽了一下马头,用膝盖夹了一下马身。马开始走了,赶上了主人,主人温柔地摸了一下它的口套。

“那边那个地方叫什么?”他问着,指向了那些井架。

“油田?西特果。”

“是不是还有些个井架仍在产油?”

“是啊,停不下来。没有人知道怎么停。”

“哦。”那就是他的回答了——哦。但当他们来到通向西特果的那条杂草丛生的道路时,他离开了拉什尔身边,沿着那条路走到了废弃许久的守卫间。在她小时候,茅屋上面还写着不经批准,不得出入的字样,但已经在某次暴风时被刮走了。威尔·迪尔伯恩看完之后,就慢慢走回拉什尔身边,靴子扬起了夏天的灰尘,很容易就沾上了他的新衣服。

他们继续往城里的方向走去,一个戴宽檐帽的年轻男子步行,身边一个年轻女子骑着马,腿上还盖着披风。星光照在他们身上,就好像是创世纪之初就照在男人们和女人们身上那样,她偶尔一抬头,看见一颗流星划过夜空——一道短暂而明亮的橙色光芒刺破苍穹。苏珊想到要许个愿,但又心惶惶的,觉得自己没什么愿好许的。一点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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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一直没有说话,直到离城里大约只有一里路时,她才开口问了心里一直在想的那个问题。她本来打算等到他先问她问题之后,再把自己的问题说出来的,她觉得由自己来打破僵局不太好,但最后还是忍不住先打开了话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