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第5/19页)

斯特鲁伊肯点点头,咽了口唾沫。

“你去牵匹马吧,间谍,然后滚出我的森林。”

***

“你是说他们要送你上绞架?”米尔瓦喃喃道,“现在我明白一点儿了,但不是完全明白。你干吗不找个地方藏起来,却要跟着猎魔人?他真的很讨厌你……而且他放过了你两次……”

“是三次。”

“光我看到就两次。虽然你不是在仙尼德岛上把他打得七荤八素的人——这点跟我想的不大一样——但我觉得你不该再去考验他的耐心。你们不和的原因我还不太清楚,但你救了我的命,你看起来也不像爱耍阴谋诡计的人……所以我就实话实说吧:猎魔人一提到绑架希瑞的家伙就咬牙切齿,那股狠劲儿简直能迸出火星。要是你朝他吐口唾沫,他都能冒出白汽来。”

“希瑞,”他重复道,“真是个好名字。”

“你不知道这个名字?”

“不。我的同胞都叫她‘希瑞菈’,或者‘辛特拉的幼狮’……而她跟我在一起时……她一句话也没说。尽管我救了她的命。”

“鬼才能搞清所有这些事。”米尔瓦恼火地说,“你们的命运都纠缠在一起了,卡西尔,简直难解难分。对我的脑袋来说,实在太复杂了。”

“你叫什么名字?”他突然问。

“米尔瓦……或者玛利亚·巴林。不过,你叫我米尔瓦就好。”

“猎魔人走错了方向,米尔瓦。”片刻过后,他说道,“希瑞不在尼弗迦德。绑架她的人没带她去尼弗迦德——如果那真算绑架的话。”

“你这话到底什么意思?”

“说来话就长了。”

***

“看在伟大日轮的分上,”芙琳吉拉站在门口,惊讶地看着自己的朋友,歪着头问,“艾希蕾,你对你的头发做了什么?”

“我洗了头,”艾希蕾·瓦·阿纳兴冷冷地回答,“还做了个发型。过来坐吧。梅林,你给我从椅子上下来。走开!”

女术士坐进黑猫勉强让出的椅子,双眼依然盯着她朋友的头发。

“别看了,”艾希蕾摸了摸自己闪闪发亮的蓬松发卷,“我决定做些改变。嘿,我只是比你抢先一步而已。”

“他们总说我既古怪又叛逆,”芙琳吉拉·薇歌吃吃地笑了起来,“可要是他们在学院或宫廷里见到你……”

“我很少在宫廷出没。”艾希蕾打断她的话,“至于学院那帮人,他们只能想办法习惯喽。如今已是十三世纪了,也该到破除那些迷信想法的时候了:化妆打扮既不能证明女术士的轻浮,也不能代表她思想的肤浅。”

“你连指甲都做了。”芙琳吉拉略微眯起眼睛——她那对绿眼睛从不会看漏任何东西,“接下来呢,亲爱的?我都快认不出你了。”

“一个简单的咒语,”女术士冷冷地回答,“就能证明我是我本人,而不是什么变形怪。如果你觉得有必要就施咒吧,然后再让我们处理手头的事务。我曾请求你……”

芙琳吉拉·薇歌摸了摸正在蹭她小腿肚的猫。后者发出呼噜声,弓起脊背,假装示好,实际上却在暗示黑发女术士快点儿让出扶手椅。

“是因为皇室总管契拉克·爱普·格鲁夫德请求过你吧?”她头也不抬地说。

“没错。”艾希蕾低声确认道,“契拉克曾心烦意乱地来找我,要我出手搭救他的儿子。恩希尔下令逮捕、拷问并处决他。除了亲人,契拉克还能求助于谁呢?契拉克的妻子和卡西尔的母亲莫瓦是我姐姐的小女儿,也就是我的外甥女。尽管如此,我也没给他任何承诺,因为我无能为力。最近发生了一些状况,不允许我再吸引更多注意力。稍后我会解释的。不过首先,我请你帮忙打听的事有进展了吗?”

芙琳吉拉·薇歌暗暗松了口气。她一直担心自己的朋友会插手契拉克之子卡西尔的事,而这事简直是通往绞架的代名词。她也担心艾希蕾会提出让自己无法拒绝的请求。

“在七月中旬,”她开口道,“洛克·格瑞姆宫迎来了一位十五岁的女孩,据说是辛特拉的公主,而恩希尔坚持在觐见仪式上称她为‘女王陛下’,对待她的态度也格外亲切。甚至有传闻说,他们会举办一场闪电婚礼。”

“我也听说过,”艾希蕾摸了摸那只黑猫——它放弃了对芙琳吉拉的暗示,转而打算将艾希蕾的扶手椅占为己有。“这场毋庸置疑的政治婚姻直到现在还有人提起。”

“但说话的人谨慎了许多,次数也大不如前。因为那个辛特拉女孩被送到了达恩·罗万。你也知道,政治犯往往会被关押在达恩·罗万,而准皇后……很少如此。”

艾希蕾未置一词。她一边耐心地等待,一边检视着自己刚刚修过并涂了油的指甲。